龙队伍由远及近而来,却并看不清楚底下人的面容。
好在今日天清日明,并不影响他在视线里快速捕捉到了一抹特殊的颜色。
那是一匹醒目的赤红色骏马!
认人不易,认马他熟!
哪怕只能看到个脑袋,也无碍于他看出那匹马在周遭鹤立鸡群的姿态。
此马便是放到凉州的骏马中也是属于独一份的俊俏。
他喃喃开口道:“兔首,高身,体壮,这是一等一的好马,骑这匹马的,应当就是并州牧了。”
按照马超的想法,要打出一番表现来,自然是要到最有权势的人面前去打!
若是奔着逆转局面的目的,也该当是擒贼先擒王!
无论是出于以上哪一种考虑,他都应该寻那并州牧去。
而如何找人——
他自觉自己的逻辑没什么问题。
就像他和父亲所骑乘的马匹,就是他们所收缴到的战马中品质最高的,那么作为并州牧的乔琰所骑乘的马匹是最好的,也是很合乎逻辑的。
再观其周围,士卒退避出来了一些距离,以让其行动舒展的状态,马超更加笃定于这个对方便是主帅的判断。
见马超已经蠢蠢欲动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身边的士卒提醒道,“少将军,您觉不觉得,这位的身形稍微……稍微雄阔了一点?”
虽然说穿着甲胄有可能让人分不清男女,但被马超盯住的目标,好像并不只是因为所骑乘的马匹比较剽悍,才显得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个头来,应该是本身就属于身量极高的那种。
“这有什么问题吗?”马超侧过脸来回问道:“那位乔并州十岁便可平两州黄巾,可见是年少就长得高壮。她能在并州混得开,还能征讨塞外,必然比那些胡人也不逞多让。听闻近日里又拿凉州地界上的羌人烧作了灰填埋底肥,便是凶神恶煞些也说得过去。”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番推论合情合理。
身量醒目一点怎么了?
再想想那并州牧还能攻破洛阳城,用箭去射董卓,在马超脑补的画面里,就是两个董卓在打擂台。
眼看着那在他认知之中的“乔并州”就快要抵达伏击地点了,他连忙朝着自己身边的士卒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行了,你们不必多说,待会儿除了随我一道行动的骑兵之外,其余人等,以箭矢先对那边造成一番射杀,给我们冲阵制造机会。”
临到行动之时,马超心中升起的战意,让他也越发小心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要他说来,这并州军能攻破高平城,确实不只是靠着突如其来的发难。
此刻夏季的日光映照在对面所穿着的锁子甲上,形成了一片令人目眩的亮光,也映照在了那匹天下罕见的骏马上,像是一团炽烈的彤云。
这很难不让马超觉得,他在装备的体面程度上已经先输掉了一节。
得亏现在是敌明我暗的处境,他才是那个占据了居高临下优势的人,便不算太输!
他凭借着作战的直觉,在最合适发起冲击的一瞬间,果断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山地之间辗转作战的经验和他的威信,让这些士卒快速地执行起了他的号令。
这些凉州军一部分弯弓搭箭朝着下方射去,一部分则从另一侧娴熟地冲下了山道,端的是一派配合默契。
可他又哪里知道,下方那列行进的队伍中,最前列的十数士卒藏匿在看起来像是货车的特制兵车之中,严格执行着以望远镜巡视山道的任务。
在他认知之中已属细微的动静,对这些人来说,却是格外分明的动作,也早将其报与了乔琰知晓。
随着乔琰的指派,队伍中的士卒节节传递着号令,也进入了警戒和防卫的状态。
根本不是马超所以为的毫无防备状态!
所以他也并未留意到,身着坚固甲胄的士卒早已与持盾兵一道,交替出现于整条队列里,以确保可以尽快结成一道防线。
当然,当今的生产力下,盾牌还不足以全程覆盖全军。
因此,由典韦所率领的重甲士,和吕布此刻率领的骑兵,也已随时预备着往山上敌人埋伏之地直冲而去。
但乔琰这头也有没想到的事情。
吕布都已准备在乔琰的一声令下发起进攻了,这对面的敌人居然自己先朝着山下冲了过来。
目标选的还正是吕布!
那为首的银铠银枪小将端的是一派卓尔不群的模样,在上方的箭矢飞落之际,策马疾冲而来的姿态更显意气风发。
哪怕第一波发出的箭矢没能起到他希冀的效果,而是被盾牌招架被甲胄阻挡了相当一部分,连对面的阵型都没有出现多少紊乱,他握着长枪的手依然稳当得惊人,更是与其后方跟随行动的骑兵,组成了一道撞击破阵的锋矢。
可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严重地选错了对手。
“他是怎么想的?”乔琰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朝着一旁的荀攸问道。
按照他们从障县投降的马腾麾下部将那里打听到的情报,荀攸认同乔琰对这两人的判断——
他们据城而守的可能性不大。
哪怕不是因为马超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