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闪,又在回话之时将心中的酸楚动容情绪给压了下去,只朗声回道:“是!”
中平四年,凉州刺史耿鄙不顾自身统兵能力,贸然聚众平贼,军队哗变后引来叛贼倒攻冀县。
这也正是傅燮身死之地。
而在三年之后,着盔覆甲的少年州牧与声名赫赫的凉州老将各执一坛烈酒来到此地,虽只两人立足于冀县城前,也无端有若千军陈列。
乔琰拍开了酒坛,将烈酒倾倒在了城前的黄土之上,便听皇甫嵩说道:“南容能得你祭奠,又见你将彦材教成今日模样,必定死而无憾了。”
她回道:“那我愿他英魂再停留上数年,得见我取下韩遂头颅后彻底扫平凉州!”
皇甫嵩的动作一顿。
彻底扫平凉州?
这听起来实在是个惊人的宏愿!
东汉各朝耗资百亿也没能真正意义上做到这一点,这也并非是个杀了韩遂就能彻底达成的目标。
可不知道为何,皇甫嵩耳闻这句话从乔琰的口中说出,却觉得这其中说服力不小。
他笑道:“好啊,今日烈酒祭烈士,见证此愿,倘我能亲眼见到这愿中景象,也不虚此生了!”
“走!入陇西!”
二人相携回返队伍中之后,便由乔琰下达了全军进发的信号。
从冀县往那陇西边界的障县而去,距离已不算太远了,其中甚至有相当一段是走的渭水河道。
那陇西郡也正是渭水的发源地。
在那障县以北的鸟鼠同穴山。
按照傅干的说法,凉州境内冬季苦寒,鸟类也巴不得能在山中打洞躲藏,可鸟是不可能自己学会在土地里打洞的,那就只能占据老鼠打好的洞穴,所以出现了鸟鼠同穴这种特殊的景象,也成为了这座山得名的由来。
乔琰忍不住问道:“鸟鼠同穴,是相互依托还是鸠占鹊巢呢?”
这好像也是现如今凉州景象的写照。
但起码,现在要先打掉马腾的老巢!
行军过快确实是有好处的。
并州军抵达障县之外三里的时候,驻扎在此地的庞德才收到了消息。
他惊骇之下当即召集了人手出城观应战。
要知陇西郡可不比金城郡!入陇西并不只有经过障县这一条路可走。
在乔琰所率领的并州军以近乎神兵天降的姿态抵达此地的时候,他最应该做的不是据城而守,而是发挥出骑兵机动性的特质,将对方远道而来的军队冲散攻杀一波,挫其锐气。
他也在出城之前让另外一队人将这消息送往马腾驻扎的临洮。
可哪怕他整军的速度再快,只是三里地的距离,对于一支吃得饱饭的军队,也不过是转眼便到而已。
庞德勒马合队,已见前方一千多步外渐渐铺展开阵型的一片黑甲兵卒。
隔着这样的距离,他无法清晰得看清那片队伍中的全部,却能感觉到在对方齐整的队列中传递给对手的沸腾杀气。
更让人不难辨认出的,是从分散而开又合拢的队伍中策马而出的敌方主帅。
那自入凉州起就各种传闻不断的并州牧,似在此时勒马端详这支提前出城的队伍和再远处的障县坚城。
而后,在庞德的视线中,她做出了个抬手的动作。
这不是个进军的信号。
只因下一刻,一根重型弩箭骤然贯穿了庞德的胸膛!
那是一根从对面的床弩上发出的弩箭,以毫无预兆的姿态夺走了这位障县守将的性命。
在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一刻,庞德心中闪过了无数个问题。
最大的一个便是——
在保持了射程的情况下,那支弩箭为何会这样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