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那个他第一次闻听名字的陈留典韦,何止是他手下来报的力大无穷这么简单!
那简直就是个步战的怪胎!
梁仲宁手中的枪,早在他勉力逃生的时候就折断了,唯独剩下半截枪杆。
对一个武将来说,连武器都折断了,无疑跟他的脑袋与脖子分家,实际上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此前僵持两日的时间里,在田氏硬/弩的协助下,他甚至还未突进到坞堡之前就已经损兵折将了大半,最后一日,他自己更是被那个悍不畏死的壮汉突进到了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枪杆子,眼看着就要将他撂下马来。
幸亏他的一个部从机智,当机立断以长刀砍断了他的枪杆,又替他迎上了那个“凶兽”。
若非如此,他早已死在了典韦的手里。
可他那个忠心的部从却身死当场。
梁仲宁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想法,当即拨马而回,朝着濮阳折返。
但这来时与回时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他来时对夺下田氏坞堡满怀希望,只觉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走时却狼狈异常。
明明还是春日里的天气,他的脸上却有种烈火烧灼的羞赧情绪,即便是星月照路也无法改变他此刻恶劣至极的心情。
当他发觉前方的山道高处立着个人挡路的时候,这种自我折磨的坏心情无疑达到了巅峰!
可还不等他将手中的断枪抛掷出去,给这个挡路之人一个教训,他便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从山道两侧的林木之间投落下来的月光,正好照在这个拦路者的脸上。
让梁仲宁大觉诧异的是,对方的身形瘦小,并非是因为在这夜色中他的视线出现了什么认知误差,而是因为,那赫然是个不过十岁的孩童!
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孩子!
此人虽身着不合身的布衣破袍,却在神情眉眼中,自有一派与山野之人有别的高绝姿态。
而这张被月色模糊的面容,带着与年岁绝不相符的成熟,以及让梁仲宁完全捉摸不透的神秘。
也正在他这勒马止步的当口,面对他随时可能发作的怒气,对方气定神闲地一笑,朝着他拱手作揖后,自那高处朗声道:
“高密严乔,候渠帅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