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4 / 5)



郁声看见一个人,走到七号车厢的内部。

这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他走到中间,声线锐利,言辞简短:“索尔,负责排查可疑人员,请配合。”

索尔抬脚,走到七号车厢的第一个位置,话语依旧简短:“名字。”

“……”

有人在说话。但语调就如同在卷着舌头唱歌,像是神智不清的呓语,又像反复重复的。

再然后,哗啦——

锐利的枪声,刺破了空气。

“碰——”

猩红的血液绽开,脑袋像碎开的零件一样,四裂开。一撮头发落在了郁声的脚边。

郁声第一次知道,人类的脑袋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裂开。像外皮脆爽的西瓜,一用力,外壳就开始皲裂,裂出树枝般的纹路。

旅游,真是旅游。

看人的脑袋开花,怎么就不算赏花了。

郁声眼前光线一沉。索尔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索尔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名字?”

“郁声。”

与此同时,郁声听见左边,那个被包的严严实实人回答。

“威林。”

字正腔圆,但很急促,也很低沉。

索尔收表的时候,出于某种心虚,郁声正侧头托下巴,看着窗外,青墨色的天空浓郁得像是翻涌的海洋,一只类似于鹰的生物,正振着翅膀往高处飞去,就像淹没在潮水里。

也许是错觉,有一瞬间,郁声觉得,被云海吞没的鹰,隔着千米,向她投射而来审视又隐晦的目光。但很快。

郁声很快又意识到,这并非错觉,只是这目光并不来自鹰,而来自人类。

来自索尔。

锋利的目光在几十秒后消散。

索尔的声音继续响起。

“名字。”

“贝塔。”有人回答。

“籍贯?”

“贝克镇。”

黑色阻挡板升起。

就像一阵疾风吹过,光线的浓度猛然降低。

列车内部,灯光也逐渐熄灭,四周变得昏暗。

于是一点讨论声也变得沉闷,重重地压在心脏上。

“请注意,K380列车即将到达光泽站。”

广播里的女声,略微有些失真。电流划过,小小的杂音如同密集的鼓点,不停剐蹭着耳膜。

“您好,中途站已经到达,本次停靠时间将会持续二十分钟。”

紧随其后的,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与沉闷的脚步声。人类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郁声的身边,有很多人往列车的中央走去。

这辆列车的构造很奇怪,只有在十一号车厢开放着一道门,其余地方都紧闭着。

七号车厢只走了一半人,另一半人就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好像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偶尔有不寻常的呼噜声响起,像煮沸的药汁,像气泡升腾到极点,而后破裂的声音。

有人好奇地回头,看见一切如常后,又回过头去。

郁声一时间,也拿不准究竟该不该下车。摇摆了很久,郁声还是选择跟着一小部分人下车。

但下车,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只有十一号车厢的门开着,其余的大门都紧紧闭合着。郁声看见一群人想要下车,但都被堵在了门口。

争吵声飘来。

“……伊甸园不允许内斗!”

“这怎么能算内斗。”

“那你还不准我下车?!别以为我不知道,呆在这车上有多危险!”

“别这样说,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车上呢,”卡劳说,“你来自西区那边?我看见你身上有很多风干和熏烤的食物。”

“我没带什么物资!我也不想给你这种人!”

“不想交?没有物资?”卡劳笑了一下,“那你们恐怕只能永远留在车上了。”

“那凭什么他能够过去!”

卡劳耸了一下肩膀,“如果你拥有异能,你也可以下去。”

——

关门声和愤怒的吼声一齐落下。

郁声面前的,没有物资的人,站在车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郁声又感到身上有点泛冷。

伊甸园似乎并不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有的不明真相的人,站在郁声旁边,抖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