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欣儿同周瑶雨一道回了府,学堂里的几人也都敛了笑颜,许芷同沈明与苏冉略有往来,旁的几人虽不熟识,但听闻一官家小姐初到青州却被在后山衣不蔽体发现尸首,难免唏嘘。 “苏小姐是苏知县小女,素日最受宠爱,我在阜迎常见她锦衣而行,却没料到会落得如今香消玉殒的下场。”郦文光扼腕而叹。 贺淳安见许芷面色不对,开口道:“子彻,今日这课到底是听不成了,你便陪着许家阿妹回府歇息罢,先生那边我来告假。” 沈明也正有此意,牵着许芷起身。 程翎在院中等候,显然也已听见苏冉之事,对上沈明眼神后暗暗点了头。 许芷统共见了苏冉两面,她与许芷年纪相仿,开朗率直,唯一心愿便只有求个好姻缘,而后相夫教子举案齐眉,便是如此微小之愿都难得实现。她最喜爱白色,却被人玷污了衣裙…… 车舆内,许芷牵着沈明的手,终是没忍住眼泪。 她手心尽是冷汗,颤抖着开口道:“沈明,又是崇善寺,他们自己作恶,为何要叫无辜之人陪葬?若是那日我被发现,是不是也是这般死不瞑目?” 沈明拿帕子轻轻擦了眼泪:“许小姐,是我不好,那日小姐心下有异,我却只说张知州自会处置,若我能上些心,苏小姐或许便不会出事。” 闻言,许芷只摇头,他们要杀人,沈明一介书生又无背景,哪能阻止的了。 “许小姐放心,稍后我去知州府上寻张大人,出了人命,便是再大的网,也该收了。”沈明又给许芷擦了泪,宽慰道。 许芷点头,面上忍不住担忧:“去时叫阿翎哥派些暗卫跟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 回府后许芷觉得乏累便躺下了,沈明合上房门,嘱咐七乐守在小姐身前,莫叫她太过伤心了。 “师父。”沈明向院中程翎一揖:“我去拜访张知府,如今崇善寺又有异动,便劳烦师父照看小姐安危。” 程翎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也派人去暗中探探,需要派几个人跟着你吗?” “光天化日,不会出什么事,师父只看好小姐便是。” 说罢沈明未再等程翎多言便转身离开,那青衣少年一扫往日和善,眉眼间藏了几分沉重。看着青衣少年背影,程翎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几分陌生。 沈明一路垂眼,行至知州府邸时门户紧闭,他上前叩门。 管事开了门,见是沈明,也不等他开口,便将他请进了府:“沈公子,老爷有要事在身,嘱咐奴才,若是您来,便劳您在正厅稍等,一定待他回府。” 沈明点头,却不料一直等至黄昏,张匡才匆匆赶来。 “张大人。” 屏退下人后,沈明连寒暄都省去,只一礼,随即便直言道:“大人可还记得当初阻许家放火烧庙时是如何承诺?” 时刻紧盯崇善寺异动,必不让此等事件再度发生。 今晨他听下属来报,有女子死在北山后,便想到此事许跟崇善寺有关,许家也可能会有人来兴师问罪,这才叮嘱管事定要安抚好来人,以免做出打草惊蛇之举。 “沈公子,事发突然,还望沈公子能冷静些,听在下一言。”见沈明面色不善,不复往日知礼有节,竟有些兴师问罪之意,张匡擦擦额前细汗,开口道。 沈明道:“是在下失礼,张大人请。” 嘴上抱了歉意,可他半分未动,只立在原地等张匡开口。 “沈公子,快了。” 见张匡含糊其辞,沈明蹙眉:“张大人,莫要再打哑谜,两年前您便说在查,如今在您眼皮底下出了人命,又做何解?” “其间是出了些纰漏,可沈公子你到底并非知州府人,张某不能同你袒露太多。”一时堂皇后,张匡立马恢复了往日为官之势:“若公子信我,最多七日。奏章已递,七日后,不仅崇善寺,一切污浊之地,张某都要辨个一清二楚。” 能向京中呈递奏章,便绝非只一小小寺庙的税赋之事,也绝非沈明一介平头百姓所能触及之处。知自己再多问也套不出张大人什么话,沈明又为方才失礼致歉,便行礼告退了。 望着沈明背影,张匡摸着胡子,同一旁管事道:“这位沈公子向来知书达理,今日如此急切,倒像是真成了许府之人。” 管事也笑着应和,二人一道看着沈明走入漆黑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