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的伙计送来些御寒之物。” 他一番话明着夸赞许芷心善,实则自贬,将自己置于低处,不动声色在二人中间划了线。 许英听着奇怪,却不懂那些弯弯绕,只觉听后胸中烦闷,不等沈明邀他,径直走进了院子。 院子小得可怜,越过窗子看向屋内同样逼仄狭小,难怪沈明称屋舍鄙陋,倒是不算夸大。许英五味杂陈难以言述,简而言之便是同周灵彦和许芷第一次见这屋子的时候差不多。 沈明也不恼,跟着进来,见许英站定不动,方将许英邀入屋中。 屋内阴冷,许英坐在桌前,垂眼看着炭盆,那炭盆里放着几块连边角料都称不上的碎碳,看样子是许久未燃点了。桌上放着一套陶制茶具,他伸手去探,冷得同冰渣没什么分别。 见许英拿起茶壶,沈明道:“许公子稍候,我去烧些热水来。” “不必了。” 许英将茶壶重重放回桌上,诺大个沈府,沈明身边竟连个小厮也没有,吃穿洒扫全他自己来,哪有半点公子的样子,他虽不拘缛节,可那是因他自小便常于父母左右,总同将士们凑在一起,平常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常有小厮在身旁伺候着,沈明却连烧水都…… 想到这里,他对沈老爷的做派心生不满,既将他接了回来,便好生待他,如此未免也太过刻薄。 沈明却不知许英在想些什么,他只看着许英面色不好,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许公子今日来……是为玉佩之事?” 又是玉佩,沈明的脑袋里是不是只装着这块玉佩?许英无语,见沈明手要抬不抬地虚放在胸前,心知母亲是将玉佩还来了,应是见了沈明境况心中不忍,才想叫他回府。 “若我说是呢?” 闻言,沈明走至矮柜旁,取出那日的白布荷包,将心口的玉佩小心翼翼装了进去。 他将玉佩小心放到许英面前,开口:“许小姐心善才将玉佩赠予我,却平白遭旁人妄议,如今将其物归原主,想来对许小姐而言也是好事。” 许英并不发话,只盯着沈明。好事?若是沈明知晓阿芷如何盼他,还会认为这是好事吗? 沈明沉默片刻,又道:“许家对在下的恩情沈明没齿难忘,若是将来寻得机会,沈明必定报答。” 闻言,许英只觉心口堵得慌,沈明未免有些过于卑微。 许英虽心中不快,却尚未忘记自己因何而来,便咬着牙开口:“李作临先生,你可知晓?” 沈明同样摸不着头脑,却也答道:“有所耳闻。” “可想听李先生讲学?” “自然,李先生学识渊博,当今圣上亲笔为其题牌匾,能得其教诲是许多学子之愿。” “那便好,李先生近日便要来青州讲学,家母特在府上别院备了空房,几位友人今日便搬去住了,你既愿意听李先生讲学,便一起来住。” 许英说着,早已忘记自己进门前的打算,直截了当地邀了沈明。 沈明有些吃惊,却不做犹疑:“多谢许夫人、许公子费心,在下有住处,便不去府上打扰了。” “李先生自退隐后便不再讲学,机会难得,到时天南海北赶来听课的门生大有人在,家父家母从前同李先生有过交往,想来容易些,若只凭自己争取,怕是会错失机会。” 许英开口前绝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劝说沈明,他本不愿沈明再与妹妹扯上关系,可今日来了沈府,见了沈明现况,只觉得该劝他搬离此地。左右府上还有那么些客,旁人传风言风语时也该掂量着些,这样想着,他便开了口。 见沈明不语,许英接着劝道:“别院住着的均为才俊,新科进士聂木斐也在其中,若能日日与其共商共议交心畅谈,想来能开阔眼界胸怀。” 许英本以为如此便能劝得,不成想沈明先是低头,而后起身站定后深深一揖:“许家恩情,沈明感激不尽,然沈明已经给许家添了不少麻烦,沈明不好再领情了。” “你倒是说说,添了什么麻烦?” 洋洋洒洒劝了半天,沈明却不为所动,许英未免有些恼火。 沈明看向躺在桌上的玉佩,有些不解。既是为玉佩而来,定是许小姐受飞短流长所扰,许府也定不愿再与他往来,可为何许公子话里话外仿佛都不在意此事,甚至有些迫切地想邀他入别院。 “我担心……” “担心什么?”见沈明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说话,许英靠他近了些。 沈明心中低落,有些不愿直视许英:“只我自己无妨,只是担心旁人会借此指点许小姐。” “阿芷不担心,许家不担心,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