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至此,我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 “真是自戕啊?”守卫瞪大了眼睛。 我点点头。 跨过门槛时,我双手合十,看向伞外暗沉的夜空,云雾铺天,雨丝飘洒。 我一向不信神佛,如今真到了有求于神佛的时候,不免迷惘。不知道人升天以后的事情归不归老天爷管。如果可以的话,就祈祷水芸黄泉路走得顺畅一些,来生投个好胎吧。 - 推门进房间的一刹那,我竟产生了回家的错觉。州衙给我安排的房间还是老地方,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布局,连被我搬到床边的翘头案都没人挪动过。上一次住这里是什么时候呢?那是去侯府以前了吧。 十几天时间,恍如隔世。 屋内已放好了炭盆,炭火的红光映在铸铁上,边缘一圈缠枝花卉有着清晰的纹理。窗户纸的过滤下,外面本就阴沉的光线所剩无几,案上一盏孤灯格外显眼。 回屋的第一件事是睡觉。 我脱下斗篷就往床上爬,把自己塞进被窝里,随手拔掉银簪,一头青丝垂在枕头上。碧环替我收拾好一切,满眼担忧地看着我:“郡主受苦了……还以为一回州衙就能接着歇息呢,外面这些纷争,真是一刻也不消停!郡主想必还晕着吧……” 我闭上眼,所有杂念混作一团。 突然……砰! “啊!” “不想死就轻点声。”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 尖叫来自碧环,后面那句话来自……原来是孟韬。 支摘窗被撑开一半,雨丝绵绵秘密飘进来,孟韬的身影落在窗边,身着和衙役一个款式的皂衣,看来是扮作衙役混进来的。 外面的守卫闻声敲门,“什么动静?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和孟韬默然相顾。他眼中闪过冷光,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往碧环的脖子上架。看得出来,这是威胁。不过正好,我也很好奇他要找我说什么,于是道:“失手掉了个发簪,没事。” 孟韬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匕首收入袖口。 我已穿好鞋坐在床沿,整个人处于戒备的状态。 “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郡主,是在下冒犯了。” 我一刻也不想跟他墨迹,“师爷有话请将。” “郡主就没有什么要问在下的吗?” “有。”我十分直白,“师爷那句‘诱敌深入’,想必此行是要来给一个解释。” “这话郡主有疑义?” “师爷莫名其妙送来一句话,我如何会没有疑义。” “待在下解释完就没有了。”孟韬负手踱步,眼神里带着一点睥睨的意味,“郡主人在州衙,莫非是忘了当初在国公府,你我之间有过怎样的约定。” “我记得。可是师爷要我诬陷的那个宋……” “宋墨成。” “嗯,他好像已经死了。” 先装傻吧。我这样想着。打草会惊蛇,所以在连自己要打哪片草都不知道的时候,我脚下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孟韬点头,“是,司户参军宋墨成数日前遇刺。” “是师爷干的?” “不是,但在下为之庆幸。先前和郡主解释过的,此人贪墨成风,留在州衙有害无用。”这话相当于是承认了。 “那是谁动的手。” “在下也不知,许是他有什么仇家。” 我不由心中冷笑。宋墨成的仇家可不就是孟韬么。我知道孟韬有杀宋墨成的动机。他软禁我于国公府,可保构陷宋墨成之事不提前泄露。可是谢乾灵为了时疫的药材,以强攻带我出国公府,事情就脱离了孟韬的掌控范围。所以他索性以最粗暴的方式杀人了事。 孟韬接了一句:“倒是有一事很古怪。宋墨成遇刺的时候,州衙里的人就如同提前知道了似的全城搜索。” 我心说不古怪,就是我叫人通报的。而以此混淆实,只会显得他孟韬古怪。 “既然人已死,那布防图用不上了吧。”我看向孟韬。 “不,用得上。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他摆摆手,“咱们的敌人,不止宋墨成一人。” “啊?” 我和孟韬显然没到可以共称“咱们”的地步。这种模糊立场隔阂的话术我听得出来。 “郡主是不是以为,我朝圣上派四殿下来迎亲,就是让四殿下迎娶郡主之意?” 我作惊讶状,“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