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这话一出,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碧环说过的那句话——说话时不要被别人带着走。此情此景,就是最好的佐证。 “姑娘许诺了二位什么?” “说好了嘛,我家娃子的救命钱,姑娘说了会给我们的……哎公子,你也发个慈悲嘛,娃子病得好重嘛……” “既有诺在先,许了多少钱?” “呃……说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发誓我不是这么说的。 “几时的事情?” “就前日。” “那之后呢?可曾见过姑娘?” “之后那姑娘就从我家客栈搬走了嘛!人家手指头缝里抖下来一点点钱,就是我家娃子一条命,做啥子把我们当鬼一样躲嘛,要点钱咋个得罪她了……” “既再没见过,如何断定姑娘是逃避,而非忙于其他事情,无暇顾及?” “人都不见了,就叫个丫鬟来拿行李,还能是啥子哦。” “你今日可见上姑娘一面了?可知她在不在家,在不在忙别的事?” “没见上,也不晓得在干什么,所以只能来这里求她……” “也就是说,你找到了住处,却不带进去问一声,就在门口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甚至大肆宣扬。” 语气平常,却直戳我心坎。 今晨没有直射的阳光,但屋内昏暗,聚拢在窗户缝里的晨光显得格外明媚。宋昀就立在这晨光里,一举一动都风度翩翩。 “世道并不安稳,你家有孩子患病,人家姑娘家里也指不定有什么样的变故。一个姑娘手上攥着钱,可以换来温饱,可以换来安身之所,可以当寻亲路上的盘缠,可以应付劫匪,可以医病治伤,可以解决苛捐杂税。众生皆苦,令郎并非唯一。” “姑娘家能有啥子事,你是没见过她有好多钱嘛……” “更何况。”宋昀提高了音量,“纵使她无病无灾,也并不意味着她必须拿手头的钱财来普渡众生。再极端一些,就算她还家财万贯,那万贯只要非盗非贪,便也是一家子的血汗。怎么用钱,用多少钱,你我作为旁人无权置喙。她愿意救穷救急是她慈悲,她不愿意却也不代表她冷漠。她若菩萨心肠,自然值得千恩万谢;可她若另有打算,也不该被指责,诘问,乃至像二位这般,用她的名声来威胁。” “……” “说来凑巧,宋某与这屋子里的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我知她前日初来乍到,落脚不久恰逢大火,一切家具不得不重新采买,还要安顿三个染了时疫的仆役,加上日常的挑柴打水,生火做饭,洗衣洒扫……二位还觉得这是在避而不见么?” “不,不是哈……” “你们家中困难,她本可以坐视不理,却偏偏如你所说,有诺在先。倘若她有心推脱,何须承诺?莫非你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哦,没有啊。既然没有,那她大可一走了之,你说的承诺不是多此一举么?要多少给多少,这承诺可不是一般的大——一可见那姑娘心怀善念,真心相救;二可见她信任你不会虚报价钱。” “……” “而今日四邻围观,言语直指一个未及申辩一言的姑娘,二位就是这么对待未来的救命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