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世子李宏所言,东唐相国卢蒙微微皱眉: “老臣记得,他名字是叫做慕容亭?” 李宏颔首:“卢相不妨留心此人。” 卢蒙看向李宏:“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同此人谈谈?” 暗阁直接听命于唐王李玄心,卢蒙当然不是建议世子李宏拉拢那个暗阁真正的核心人物。 但至少,跟对方缓和一下关系,不要一直跟李宏作对。 虽然,暗阁与世子府的对立,某种程度上是唐王一手造就,但其中的分寸把握,始终还是在暗阁主事者手里。 不要求对方表示善意,至少别暗中挖坑。 暗阁早早就折了顾河川这个第七境的高手,结果却秘而不宣,没有报给世子李宏知道。 甚至还反过来利用李宏安插在暗阁的眼线,给李宏传假消息,说长安没有高手,只是靠毒雾迷阵才解决大队唐军攻城。 明溪先生程静远等人陷在长安,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问题,导致他们轻敌大意,以为几位第七境修行者联手就能拿下长安,结果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回来。 虽然事后证明,长安实力还是比预想中更强。 但当初暗阁给世子这边挖坑,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小小接触了一下,但没敢有大动作。” 李宏言道:“毕竟,要顾虑父王的想法。” 卢蒙轻轻点头:“殿下老成持重,未尝不好,只是牧平郡王近来越发咄咄逼人,而且与暗阁越走越近。” 李宏神情凝重了一些:“我明白。” 牧平郡王李宜,乃唐王李玄心第二子,勇武过人,素来觊觎李宏的世子之位。 他去年突破,达到武道第八境鬼雄的境界,与李宏平齐,态度更加嚣张跋扈,常跟李宏冲突。 暗阁阁主高宇,向来和世子李宏针锋相对,近年来,更是跟牧平郡王李宜交情亲密起来,成为世子李宏心腹大患。 唐王忌讳世子与暗阁和解,但对李宜的动作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世子李宏心头愈发沉重。 而先前攻打长安,反赔上向来支持他的四弟李宕,双方声势更是此消彼长。 “卢相放心,我会留神。” 李宏平心静气说道:“父王有令,开始着手剪除长安羽翼奥援,相较大河龙门,亭山书院更弱一筹,就放在最先吧。” 卢蒙微微一笑:“亭山向有反意,不睦君恩,只是王上宽宏,爱惜斯文,才留下他们。 如今他们得寸进尺,反跟长安走在一起,令斯文扫地,是自取灭亡之道。 此地,便交给老臣吧。” “辛苦卢相亲自出马,有您在,那定然马到功成。”李宏言道:“周围兵马,尽听候您调遣。” “谢殿下。”卢蒙行了一礼后,便即着手安排,当日就离开王都陆阳。 随着他动身前往亭山,其门下松江书院,亦有儒家修行者接到通知出发。 而亭山周围唐军,同样开始调动。 卢蒙抵达亭山脚下,望着面前山峰,微微一笑。 亭山书院上任院长,便是为东唐所杀。 没有斩草除根,是因为唐王李玄心想要降服分化此地读书人为己用。 不过亭山书院这些年来,仍少有学生入朝为官,大多在此闭门读书。 对松阳书院和卢蒙来说,这自然最好。 看来,唐王这次终于失去耐心。 卢蒙向身旁唐军将领吩咐道:“王上有命,亭山书院勾结长安乱党谋反,法不容赦,即刻关停,书院内所有人一律拿下,抵抗者,斩。” “谨遵王命。”将领应声,然后举起手臂,向前一挥。 围山大家,即刻开始进攻。 卢蒙和身边松阳书院一众儒家修行者,都注视眼前青山。 亭山书院的修行者抵抗,他们就会亲自出手,助大军镇压。 此刻山上,一间古朴书院内,书院山长李志斌,向所有学生,一揖到底: “李某为一己私利,连累整个书院,愧对大家,一死难辞其咎。 大家有愿投奔东唐者,这就去吧,莫因李某丢了性命。” 一众学生连忙上前,搀扶起李志斌:“先生快别这么说,我辈读书人,威武不能屈,岂可因为山下刀弩,就卑躬屈膝?” “是啊,先生,李兄跟我们一起读书十几年,是您的儿子,也是我们的同窗,他能得救,我们都只会高兴。” “东唐暴虐,先生岂可归责于自身?” 一众学生七嘴八舌。 李俊在一旁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旁边一个老者,将李志斌父子都扶起来:“要屈服于唐军刀枪,如松阳卢蒙等人一样奴颜事主,早些年我们就都屈服了,老师何必枉死?” 李志斌摇头叹息:“若非我和俊儿的事,大家至少还可在山里读几年书。” 老者正是亭山书院现任院长万荔。 他拍了拍李志斌肩膀:“读书,在哪里都可以,我等又不是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他转头冲大家说道:“东唐不仁,我们只好离开亭山,突围出去,到别处读书,大家以为呢?” “好!”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