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上来的手臂韧如细柳。
梁别低眼看了看那只素白的手,回过头撞见了阴戾、满腹怨恨的目光。
云灯忽然停下,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好像有东西落下了,你要先等我一会,还是先出去呢?”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梁别垂下手,眼睛含着笑。
那束花还在里面放着,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一束满天星而已,本来落下就落下了,但是梁别和沈渡的性子不同,他虽然出身好,却是伤春悲秋的玲珑心思,花束必然是专门开车找了花店的。
云灯折回房间。
抱起沐浴在金芒里的满天星,在花束里找到了一张手绘的油画,被画在明信片后面。
一碧如洗的湛蓝,拍打在礁石的白浪。
约莫是曾经见过的某处海景,顺手被画了下来。
云灯垂着眼看了眼这幅油画,又假装没看到过,塞了回去。
“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取这个吗?”梁别定定在云灯由于小幅度地奔跑,而隐隐泛着绯红的脸颊。
身体还是弱。
只是那么短的距离,嗓子就能感觉到一股锈气。云灯喘着气,默默将花束更抱紧了些。
“落下就落下,只是普通的花而已。”
“不过因为是你送的,所以不想要让它孤零零落在那里。”
云灯脸颊上的红晕没有完全褪去,映着缭乱星子一般的细小灯光,笑意盈盈地直直望过去。
人面桃花。
梁别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词,被亮起来的眼眸注视着,他避开灼灼的视线,心跳如鼓。
一楼大厅的单独挖出来的水池里养了娃娃鱼,那种算不上可爱的生物由于酷似婴儿的奇特叫声,格外吸引小孩子的注意。
穿得可爱的幼童蹲在水边,戳着鱼类黏腻濡湿的身体。
几个人长得都不错,人群里有一些小规模的躁动。一直到快要消失在电梯间,耳畔也充斥着小声的,讨论着是不是哪里艺人的窃语。
临江的位置优越,对面的高楼大厦灯火煌煌,竹编的帘子半卷着。夏日的闷热消沉在凛凛的风中,掠过江面的雀鸟停留在窗台上了一瞬。
茵茵的绿意里,梁上竟然悬了一个精美的金丝笼,里面豢养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鹦鹉。
“应该不热吧,我觉得这个温度就正好,空调那种人造的凉到底没有自然风舒服。”男生有些讨好地看了眼梁别。
无人应声。
那只鹦鹉被训得乖,见云灯好奇地张望,便歪了歪小脑袋,红色翎羽顺着动作颤了颤,漆黑的豆豆眼闪着光亮。
鸟笼里放着水和鸟屎,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会学着人类的口音,一句又一句地说着讨喜的话。
云灯伸出一根手指,那只鸟凑近了,嫩黄色的喙轻轻碰了碰柔软的指腹。
好像被完全驯服,见到人也不认生
。
被娇气可爱的小东西主动亲近,不知怎么高兴不起来,云灯在它的喙上点了一下就收回手。
“你喜欢鹦鹉吗?”
“我觉得养鸟没什么互动感,要是你喜欢的话,要养一下赛级的萨摩耶吗?”
“不用了。”云灯唇角动了动,不经意地朝梁别的方向看了看。
褪去了锋芒,梁别身上那种孤僻疏冷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不少,但是云灯总感觉他和周围格格不入。明明生得一双深情目,可星光和笑意永远达不到地步。
他选的位置就靠窗,身后是浓蓝近墨的江景,睫毛很长,淡色的薄唇微微下压,自行隔开一方小世界。瞧见云灯在看他,才笑了笑:“怎么?”
“没什么。”偷窥被抓现行,云灯没有多少懊恼,索性撑着下巴询问:
“这次真的不走了吗?”
梁别:“对。”
“想做的事都做过了,最后发现不过如此。要是停在国内的话,会把重心再收束点……你呢?”
低低的声音犹如过电一样,他没有说得很仔细,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云灯身上。
他去的国艺术气息浓厚,再不济也是个冷门的发达国家,无论怎么样,都不至于对外界的信息完全隔离。
云灯抬起眼,认认真真地审视着梁别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来说谎的痕迹。
“大概是很不怎么样的水平。”
云灯垂下眼,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瓷茶具,欺霜赛雪的肌肤,一时间竟是如玉的手指更胜一筹。
跌跌撞撞、踌躇满志地摸进了门,却被告知没有办法修习。强势地凭借着一腔热血和爱意留下来,试图感动着谁,但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消磨。
“那就不要再继续。”
毫不留情的话。
云灯诧异地看着他。
本以为会收到安抚,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如此直截了当。
“要是在三个月内收获不到成果的话,其实就意味着可以放弃了。无论什么行业都是如此。”
“除却运气和天赋外,努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浸满了风花雪月、人间春秋的眼睛里捉摸不透,梁别轻轻叹气:“如果我在三个月内一无所获,我会选择放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