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户人家饲养家禽,但周围没人知道具体数值,她只能以安丰县为参考举例,在整合信息后基本确定,以一县的家禽数量,想要在今冬让县城每一户拥有一件羽绒服都很难。
距离冬天的时间太短了,季节也不对,没办法低成本繁育家禽。
就算从当下开始收集整个咸阳的羽绒,今冬能温暖三分之一的咸阳就挺好。
事实上,稚唯现在跟蒙恬谈及想法,开口就是“五年计划”。
好在蒙恬没有认为她在异想天开,或是让她过几年再说,反而很认真地问询起有关于羽绒服的细节。
稚唯对此知无不言,同时在心里肯定,虽然没有消息透出,但秦王政此时一定已经将匈奴放进了未来的军事计划里。
打百越可用不着预备保暖措施。
系统对蒙恬还保留着因他有心保护稚唯的好感,猜测道:“蒙恬也许就是关心民生,不想让黔首受冻呢?”
[我没说他不关心,这不是轻重有别吗。]
换做是稚唯,问到底是把匈奴赶出去重要,还是让百姓不挨冻重要,她站在历史长河之上,再纠结也能做出选择。
蒙恬的确不能亲眼看到未来匈奴带给中原的危害,但他是军事家,单看他向秦始皇提议修长城这一点,就能发觉他目光长远,战略正确。
稚唯一时走神,描述起成熟的养殖业前景,一个不小心说过了头。
“鸡鸭可以供应肉蛋,增强人的体魄;羽绒可以充为衣被的内容物,御寒保暖;赶上蝗灾,还能提前把鸡鸭放出去吃虫卵……”
“啪!”
稚唯陡然回神,见是蒙恬不慎打翻杯盏,
青年武将却无暇顾及湿掉的的衣摆,直直地看着她,细问:“你说什么?”
稚唯:“……”糟糕。
她尴尬地轻咳两声,正坐直身,起手行礼:“阿唯绝对没有诅咒大秦遭天灾的意思……”
“不是这个。”蒙恬抬手打断她拜下去的动作,抓出重点问,“阿唯说鸡鸭吃蝗虫?”
稚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却没反驳,只谨慎地回道:“鸡鸭吃虫子,蝗虫不也是虫子?吃不吃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又不是只有蝗灾时才有蝗虫,要做个实验应该不难吧?
蒙恬闻言同是一愣。
也对,
眼见为实。
他道:“好,我记下了。”
稚唯低头瞄了一眼,见蒙恬手指不自觉搓捻着,似是在思索什么,便没再继续说羽绒的事,左右等她做出成品还需要一段时间。
〈53〉
-公元前223年,秦王亲到樊口受俘,责备负刍弑君之罪,废为庶人。
新楚王熊启战时继位,存在时间太短,楚国民众对其印象不深,相比之下,前楚王负刍更能顶起一国之君的头衔。
而让楚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国主被废,打击他们复国抵抗的念头,此举政治意义浓厚。
归途咸阳中,秦王政心情不可谓不好。
恰好蒙恬接连送来的石转磨图纸、美食食谱等,少府皆成功复原,秦王政便于一日午后设宴随行众臣。
——没有脍的那种。
自太医丞夏无且得秦王政恩典,给诸位朝臣分发驱虫药后,这道“美食”就彻底从君臣的案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且大家的意见难得实现统一。
谁要是嘴馋生鱼片就自个儿回家吃去,敢大庭广众提起,头给你打歪。
这日宴会设于户外,风和日丽,天气舒爽。
秦王政居于高坐,看底下其乐融融,臣子们互相恭维,倒也没有不耐烦。
因心情不错,他对臣子的敬酒来者不拒,没一会儿,眼底便泛起轻微的醺意,然听到赵高躬身禀报的话,又转瞬间恢复清明。
“王上,蒙中郎的信。”
“呈上来。”
秦王政换了杯盏,抿下两口蜜水冲去酒意,待赵高去掉两卷竹简的泥封,才接手查看。
因君王并无特别表示,朝臣们便没有刻意停下聊天,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不在被高坐之上的人牵动。
当发现秦王政的眼神开始投向下方,他们自然而然住嘴,倾听指示。
“蒙恬送来了两种作物,趁着诸公卿都在,一并品尝。”
君王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寻常,其他人可不敢轻视。
赵高取走秦王政示意的第二卷竹简,去少府传达王令;朝臣们则是行礼谢过赏赐后,开始考虑怎么问。
“王上,”最先坐不住的当属治粟内史,“敢问蒙中郎送来的是何种作物?”
秦王政扫了眼竹简,确定道:“玉延,蹲鸱。”
什、什么?
大部分朝臣皆是茫然。
治粟内史面色古怪,语气迟疑地解惑道:”玉延,当是灾年饥民常用来充饥的……粮。”
想到等下他们君臣要吃这东西,治粟内史体贴地把“野山根”换成“粮”。
“但这蹲鸱……”
治粟内史表示自己才疏学浅。
倒是张苍努力回想一阵,“咦”了一声,行礼道:“臣曾在大父的手札中见过‘蹲鸱’的记录,似是长于巴蜀之地的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