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唬我?”艾伯特冷着脸,低声道。
苏方微微一笑,轻声回应:“没有啊,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艾伯特狠狠咬着后槽牙,险些失去了表情管理。
不管艾伯特怎样不愿意,宋文声到底是在万众瞩目下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大家好,我是驻B国领事馆的参赞宋文声,由于《烟岚重溪图》是华夏的重要文物,因此由我来负责护送,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万望见谅。”
“宋参赞,现在可以把画打开让大家一睹修复后的《烟岚重溪图》的风采了吗?”
宋文声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苏振清,并往后退了两步,就像是真的只是为了送画而来。
苏振清招呼着苏方一起走上前,打开木盒取出了画,一人一边将卷起的画缓缓展开。
“时间仓促,我们并未来得及装裱,但修复已经完成,大家请看——《烟岚重溪图》!”
随着泛着古朴的黄色的画卷在众人的眼前以及摄像机的记录下缓缓展开,一副雄伟壮阔烟波浩渺的山水图便展现在众人面前,虽说东西方文化有壁垒,但艺术有时也能跨越壁垒,给人带来直击心灵的冲击,于是就能听到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声声赞叹。
现场一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欣赏着这幅画,沉浸其中,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一道闪亮的白光响起。
苏方被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立马就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和苏振清将画卷收起,同时口中厉声喝道:“谁开了闪光灯!”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了人群中一个举着摄像机的男人。那人举了举手:“sorry,Iforgot.it(不好意思,是我忘了)。”
这话说的轻松随意,几乎听不出一丝歉意。
“我以为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对博物馆至少有一些常识性了解的,知道闪光灯对大部分文物会造成损害,没想到B国的记者中竟有这样缺乏常识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苏方勾起唇角,眼神冰冷,“也或许是贵国的尊重与保护只提供给本国的文物?对于别国的珍贵文物就不屑一顾了?”
苏方这话说的重,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上升成为国际矛盾,于是,所有人都谴责地看向那位忘记关闪光灯的记者。
那人有些慌了,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着急心切了。”
艾伯特不耐烦地皱起眉,抬手一挥:“保安,把他轰出去。”
这记者是B国一个有名报社的人,如果是平时,艾伯特会帮着说些好话打个圆场,但现在,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好了苏先生,人我已经处理了,你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艾伯特的声音很冷,冷到不像是在劝慰,“还是再让我们看看画吧,您的画收的太快,实在没看清你们修复用的什么纸。”
苏方看了苏振清一眼,得到示意后打开了盒子,将《烟岚重溪图》重新取了出
来。
“罗斯先生,您慢慢看仔细看。”
苏方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洁白的宣纸和一小片用透明封口袋装着的黄色纸片,“这是我们新制的澄心堂纸,和我们用在《烟岚重溪图》修复上的是同一批,这个袋子里的是我们留存的《烟岚重溪图》画芯上的样纸,可以供你们对比使用。”
看着苏方拿出的东西,艾伯特知道自己输定了,可他还是挥了挥手,让人拿着东西去检测。不是死撑着面子,也不是拖延时间,只是不甘……
原以为是一切尽在掌握中,没想到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苏,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隐瞒你们成功的消息让我误以为你们快输了?”艾伯特满眼的心痛,像是被狠狠辜负了一样,“是为了看我从满心欢喜到功败垂成,一朝被你踩在脚下让你觉得痛快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重大八卦一般,围观的记者们忍不住都往前凑了凑,幸好保安们在第一时间将人拦下,守住了防线。
在众多摄像头的注视下,苏方淡淡摇了摇头:“我只是不信你。”
“不信我?”艾伯特显得有些疑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苏方嘲讽一笑,扫了一眼紧紧围着他们寸步不让的记者们,说“罗斯先生,给各自都留点面子,就不必说的那么明白了吧。”
艾伯特脸色微微一变,最终收起了那副委屈心痛的神情,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愤恨。
他当然明白苏方说的是什么,所谓不信,是不信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华夏文物,就比如瑟琳娜之前被他打断没能说完的计划,准备一些赝品,亦或者故意损坏一些文物,总之,不能让华夏就这么轻松地把东西要回去。
可耻吗?或许吧,但作为一个因为被算计导致输了赌约,无奈只能被迫交出部分家产的可怜人,这样的行为是可以被理解的,不是吗?
苏方看着艾伯特变化的神色,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事情还没结束,他一定翻个白眼转身就走,离这人远远的。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前去检测样品的人就带着结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