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 / 3)

晨光熹微之际,秦姝和秦母就早早地起了床。简单地梳洗过后,秦姝便坐在桌前,提笔给姨母徐氏写了一封离别信。

去道别是不能的了,也没必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节外生枝。但姨母终究庇护了她们一场,不道别卫冕太过薄情寡义。

是以,唯有书信一封,聊表心意。

秦姝写完了信,又将墨迹吹干。待天光大亮后,将信装入信封,交给了前来送行的陈妈妈。

一同来的还有陆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芸香。芸香在老夫人面前极得脸,心思也最为玲珑剔透,老夫人能派她来,自然是有深意的。

“秦夫人,表姑娘,这是我们老夫人的一点心意,请你们务必要收下。”芸香挂着得体的笑,眼波流转,说得很是真诚恳切。

“老夫人说了,你们此番离去,定是有许多为难的时候,多些银钱傍身也可有备无患。往后若是遇到难处,便打发人来尚书府说一声,大家都是亲戚,千万别见外。”

芸香的这一番说辞至情至性,秦母听了也不免要感慨一番老夫人的仗义。“老夫人心善,我们无以为报。这是我前日做的手炉套,劳烦芸香姑娘替我带给老夫人。”

秦母打开箱笼,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精美的手炉套交给芸香。芸香柔顺地笑着,将手中的钱袋放在桌上,伸手将手炉套接了过来。

“多谢秦夫人,我一定为您带到。”说罢,又寒暄了几句,芸香见时辰到了,笑道:“昨日老夫人已经吩咐过门房,外头马车已经备好,到了住处,夫人还要收拾打理,我就不耽搁夫人和表姑娘出发了。”

秦母又再三道谢后,芸香才拿着手炉套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秦姝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静静看着,感慨于老夫人的做派。芸香此行,即是安抚也是警醒。唯有受了尚书府的恩,出了门,她们才不会多嘴多舌。

不过是给了些银钱,便能得个心善的美名,又能封住她们的嘴,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难怪派了七窍玲珑心的芸香来。

芸香走后,秦母拉着陈妈妈的手歉疚地说道:“劳烦妈妈跑一趟,此番因为我们母女,姐姐受累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陈妈妈唏嘘不已,也跟着伤感道:“夫人快别这么说了,到底姐妹一场,我们夫人也盼着你们好呢。到了住处安置妥当了,别忘了差人来说一声。往后也要常来常往才好。”

“好,我知道了,难为姐姐如今还牵挂着我们。”秦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回道。

陈妈妈亲自将她们送到了门房处,秦姝回过头看了看尚书府辉煌气派的门匾,心中不胜唏嘘。

一年前来的时候,她不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可终有离去的一日,这偌大的尚书府,如今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为她遭难的表哥。

她叹了口气走到陈妈妈身边,担忧地问道:“表哥现在还好吗?姨父可消气了?”

见她提起了陆之衍,陈妈妈心酸地几乎要落下泪来。二公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为了表姑娘受这样的罪,她心疼不已。

可表姑娘既然问了,她也只能回答。“昨日你走后,二公子又出言不逊顶撞了老爷。老爷一怒之下,罚他去跪祠堂了。说是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放他出来。夫人也为了这事,急地卧床不起,这才派了老奴来送你们。”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秦姝眉心一凛,心里溢满了愧疚。她看着陈妈妈愁容满面的模样,不忍地说道:“妈妈若是得了机会,请你为我给表哥带一句话吧。”

陈妈妈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原因无他,只因为二公子鬼迷心窍,此时怕是只有表姑娘的话才能听得进去。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表哥志向高远,实在不该耽于儿女情长。秦姝并非良配,请表哥不要再执着了。此生我只愿寻一良人,三餐四季粗茶淡饭,高门于我,与牢笼无异,请表哥放手吧。”

陈妈妈没想到秦姝果真淡泊名利,见她这么说,心里更是高看了她一眼。

秦姝不再留恋,与陈妈妈话别之后,就在云屏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车轮滚滚,尚书府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曲水巷在皇城东边,因为巷子临水而建,河水弯弯曲曲,故得名曲水巷。曲水巷人口密集,毗邻市集,生活采买都极为方便,离秦家的两间铺子也近。

替秦母租下这间二进院子的是脂粉铺子的女掌柜顾三娘。顾三娘也是扬州人,早年就跟着师傅在扬州的铺子里做学徒,后来与铺子里的制香工匠成了婚。

不成想这顾三娘也是个命苦的,成婚三年,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后来夫婿还害了病早早地就抛下她去了。

顾三娘娘家还有一个哥哥,可那哥哥是个不成器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