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话虽如此,但看到计余那一双眸子,还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不愧是山上最为难缠的剑客,一身气势,还是如当年第一次见面那样,这么锋芒毕露,而且李斯隐隐感觉,他比之盖聂,似乎还要更盛?! 这次这人突然回来,究竟是意欲何为? 已经是首席剑术教师的他,为何还索要罗网的执掌权?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唉,想到未来要跟计余同殿共事,李斯不免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盖聂没有背叛帝国的话……他愈发觉得与之相处也挺不错的,如沐春风,竟让人有些怀念。 不过话又说过来,天底下有几个剑客,真有几个好脾气?一个个的,学了点剑术,不是在出剑砍人,就是走在出剑砍人的路上。 李斯沉默片刻,向殿外走去,赵高紧跟其后。 “这件事估计也是陛下的意思,罗网执掌权给他就给他吧,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小心一点终归是无错。” 赵高那阴沉的脸更显阴沉,“大人,这么多年耗费如此心血,现在让属下拱手让人,实在是心有不甘。” 在跨过大殿门槛后,只见李斯嗤笑一声道:“有本事就去与那人做过一场!或者动用你手下的六剑奴?看看能不能赢,或者能保持不败就行?” 如今计余突然现身,他的归来,那是带着一身沛然剑气来的,什么是过江龙,不在乎这就是了。 就算是六剑奴又如何,昔年对方又不是没斩过,包括阴阳家五大长老,不皆是如此? 赵高眉眼低垂,虽然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但是刚才在大殿之上,计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威势,他心底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六感无时无刻不在发出警报,这人很危险,极度危险。 那这样说来,赵高实力真的不强吗? 实则不然,他真正厉害之处,在于能够汇集皇宫流沙所收集的藏书,百家子集,秘档无数,人伦军政,方士术法,而且极其务实,更擅长熔铸一炉,化为己用,已经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境界完全不输盖聂卫庄。 “结果属下不知,大概率会输……” 李斯随即神色舒展,抚须说道:“这番肺腑之言,你我之间,诚心与否,一言可见,罗网你执掌这么多年,他想要直接拿去,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赵高你这里能操作的手段其实有很多。” 赵高自言自语道:“躲又躲不过,逃又逃不掉,怎么办呢。” 李斯平淡说道:“好像不能怎么办的时候,那就等等看。” 赵高声音一顿,低沉说道:“大人说的是,不过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中年文士双手拢袖,淡然道:“只要你愿意说此破事。” 李斯已身居秦国丞相,在他心中,这种打打杀杀的组织,终究是小道儿,上不了台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是在朝堂之上。 就像风雨吹芦花,反正芦花年年有,一夜吹落千千万,算个屁。 不过他唯一看重,也只不过是罗网那优秀的情报能力而已,就算也是属于可有可无。 赵高伸手在虚空一点,瞬间起了一道无形涟漪,彻底隔绝外面的任何窥探。 然后他眼神阴霾,说话语气间更是有股森寒冰冷之意,“那人似乎对属下产生了杀意……” “哦~” 李斯听到这话明显是来了兴趣,开什么玩笑,你赵高可以小瞧自己,倒是也未免太小看帝国中车府令的身份。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要觉得对方想夺你权力,就可以擅自妄加猜测,今早朝在陛下颁布那一条任命后,不光是你和他之间,就算是与我,都只能互为同僚。” 赵高对此不置可否,反而问了一句,“大人坐在一张酒桌上,什么最讨厌?” 还没等李斯回话,他就自问自答道:“一桌酒客,彼此碍眼。” 李斯陷入短暂沉默后,转头看了赵高一眼,明显是带着警告,“不管怎么说,我们效忠的都是皇帝陛下,是大秦帝国,任何没有意义的内耗是绝对不允许。” 赵高听到这话,眼眸极深处闪过一丝不屑,但却又笑着道:“大人这些不用担心,属下自然是知道轻重。” 李斯见对方如此识趣,也就把视线收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人也不敢擅自出手,不然就是无视律法,光凭借这一点,陛下就绝对饶不了他。” “律法是陛下心中的底线,莫要说是王公大臣,就连公子们触碰到律法,也是依法行事,容不得半点私情。” “正是因为如此,故而要坚守本心。” 可是,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