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微微后撤半步,罕见施了个万福礼,对计余道:“翡翠山庄是昔年姬无夜无偿赠予计先生的礼物,由于当时你已不在新郑,于是就由流沙代为掌管,直至今日,依旧还在,所以红莲想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一些。” 事实的确如此,不过,对于紫女居住于翡翠山庄一事,赤练是闭口不谈。 之所以,这样的目的,就是想不给计余有任何能拒绝的理由,你的东西,总该去要看一下吧。 如果不能一见,对于紫女姐,那又是何等的绝情? 计余笑着摇头,“大可不必,红莲,那座山庄你们流沙就留着吧,与我无用。” 赤练愣了一下,计余这种回答,让她很为难,有些难以置信。 若一听有重礼相赠,还是一整个庄园,世间能有几人?可以不会有丝毫心动,要知道,这本就是你该有之物,拿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理所当然。 赤练嘴唇紧抿,犹豫下,一咬牙,道:“翡翠山庄占地极广,景色也极其秀丽,绝不比墨家机关城差,其内众多布置摆放之物,不敢价值连城,也是一等一的罕见宝贝,计先生……真的不过去一趟吗?” 翡翠山庄的总体价值何止万金? 要知道昔日韩国新郑周边五十万亩田地,才勉强值五千金而已。 你当真不要? 相信世上无人能拒绝,这突如其来的泼富贵。 计余神色幽幽,心中哎叹一声,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声回道:“可以一去,如果以后能有机会。” 赤练苦笑却无声,神色复杂,默默望向某个方向。 紫女姐姐,红莲这也算是尽力了吧…… 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未曾见过光明,如果阳光未曾撕裂冰雪,可以忍受寒冷,如果熠熠星河未曾照进漫漫长夜,也可以忍受长久的孤独。 给了希望,却是绝望。 把这人现身的消息压一咋,能瞒多久是瞒多久。 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牵扯,计余把目光望向卫庄,等待对方答复。 谁曾想,卫庄却一脸讽刺意味,“你能做的了墨家的主?还是,他们眼中暴秦嬴政的手下什么他们就该做什么?计余,你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吧!至于问剑一场,放心,就算你不我也会找你。” 十几年前,在紫兰轩楼顶上,计余与卫庄之间,有过一场针锋相对,但最后被紫女劝阻,不了了之。 计余微微皱眉,转头望向端木蓉雪女她们,又看了一眼被擒的高渐离。 雪女扯了扯端木蓉的袖郑 端木蓉轻轻向前几步,对计余道:“计余这个就不必麻烦了,墨家的事自然有墨家去做主。” 果然,卫庄一语中的! 语气依旧,但计余可以很明显的听到,此时端木蓉的声音中,带着那种淡淡陌生的疏远福 这种逾越之举,越俎代庖,想以一人之言就代表整个墨家,是一种大忌,这是主权问题,能这话的人,只有墨家当代首领“巨子”,不然谁来都不行,都是没有资格。 这是人性,也是规矩。 盖聂心中感慨,纵然强如是你,在此问题上,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一言之差,就有可能恩变仇。 计余点点头,了然于胸,如若不是看在端木蓉,自家丫头的面子上,他根本是不会在意墨家死活,不递上一剑,就已经很好了。 既便如此,计余还是当面对端木蓉了一句,“治难於其易,去恶於其微。” 以墨家现在这种困局,计余所,绝对是当下最好的解法。 除此之外,任你墨家如何组合搭配,开启什么机关陷阱,在面对流沙和秦军步步紧逼下,依旧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某些举动,反而是负薪救火,加速机关城覆灭。 其实计余的身份,在被无形限制之下,能做到这一步,用一己之力,来拖住整个流沙,已然是极为不易,至于对普通秦军士卒出手,则是想都不要想。 能做的已经做了,已经没有理由为此。 对端木蓉的那句话,也是留给墨家最后的机会。 然后静观其变,护住端木蓉周全,在一个恰当且合适的机会,把闺女带回咸阳,再无他求。 卫庄嗤笑道:“计余,看来墨家似乎并不领你的情,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曾真正了解过你,一个可以斩杀吕不韦的剑客,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话之人是盗跖。 在计余还没有出现之前,他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纵与横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