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青圆一只手被他扯落,只见她皱着脸拼命摇头,又赶紧把脸捂上。 “不不不,我不看你,也不认得你,你快走就是,今夜的事我绝不向第三人说起。” “噢,你是怕我灭口。”罗刹鬼后知后觉,拽下她捂脸的手,笑道:“你家院墙一层又一层,把你像个宝贝似得装在匣子里,你怎么这样一副没底气没倚仗的样子?” 何青圆怕得要命,罗刹鬼却双手往身后一支,整个人悠哉仰倒,瞧着她哭得发抖,彷佛一头刚结束了捕猎正趴卧在绒绒草丛里的狼,正心满意足守着囤粮歇息。 何青圆低着头,依旧是不敢看他,听他说得轻巧,心中战战兢兢,又是愤愤难平。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深更半夜闯进来,就算你不要我的命,倘若漏出去半个字,也是要了我的命。” 中原人繁文缛节很多,罗刹鬼虽有些见识,但总没当一回事。 尤其是男女之别上,不似虎狼只以实力论处,而且越是娇贵的女人越是看不着,都被男人当宝贝似得装了起来,旁人不能瞧一眼。 何青圆这当口还坐在他腿上,不出声地哭,泪珠顺着面颊淌下来,勾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像那些个先天不足的小崽一样,这样娇气。 罗刹鬼是个极恶劣的,忽然伸手一勾她下巴,接了她一滴眼泪。 何青圆吓得又是一抖,他的手指跟带了火星一样,叫她觉得烫。 等罗刹鬼把她搁到脚踏上时,何青圆又觉得身下一冰,才体会到自己方才同他有多么亲近。 无数细小的微尘在月色中浮动,空气中有股陌生的味道,闻起来像雨后骤晴的天气,湿漉漉的绿意被阳光蒸烫出青草的涩气。 意识到这是罗刹鬼身上的气味后,何青圆羞愤得想死,以她这么多年所受的教养来说,也的确该撞墙或是自刎而死,但她又舍不得,生活好不容易才有了可喘息的缝隙,又要去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把手往枕头底下探去。 ‘咔哒’一声,笼子上的锁扣被罗刹鬼一拽,扯下来了,小狼崽果然是认识他的,钻进他怀里‘呜哩呜哩’地叫唤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何青圆顿觉荒谬,原来真的是贼喊捉贼,自作自受! 罗刹鬼左手抄起小狼崽,看着抱膝将自己蜷成一团的何青圆,瞧了瞧自己还空着的右手,觉得完全可以把她也搂走,反正听她方才同那丫头说了好大一滩委屈,想来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开心。 罗刹鬼这样想着,手臂真就往下沉去,可那个细绵绵的女子忽然一扬手,就是寒光一闪。 何青圆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挥上,可这挥出去的匕首却抽不回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罗刹鬼,见他紧握刀刃,挑眉含笑看她,惊得她赶紧跃到床上,躲进被子里去了。 罗刹鬼看着自己掌心被割开一点皮失笑,用刀尖挑开帷帐,让月光落在何青圆身上。 她面颊上红红的掌印正浮出来,脖子上的肌肤也印着鲜明的指印,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什么凌虐,眼神还是那样惊惧。 罗刹鬼竟然一愣,似乎也没想到会把她的脸弄成这样。 他缓缓放下帷帐,藏好她,默了会子才道:“你都藏匕首了,还藏一把没开刃的干什么?再者说我要抓你,你往床里钻,岂不是自己跳陷阱?” 何青圆也觉得自己很蠢,但她是匣子里养大的,最大的见识就是从九溪到京城这一段路,会懂什么御敌之法? 还知道斗一斗,躲一躲,而不是任人鱼肉就不错了。 帷帐就这样遮着,罗刹鬼没有再撩开,而是蹲下身,捡起那只装羊乳的陶碗,把匕首放在碗沿上磨。 何青圆蜷在床角,正透过帷帐中间一竖缝隙瞧见这一幕。 可能是因为罗刹鬼的个子太高了,显得他的蹲姿有点奇怪,身子太前倾了,像是随时准备爆冲起步,挥拳抽刀,将面前的敌人撕裂。 何青圆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抖,帷帐垂垂,罗刹鬼应该看不见她的,但他却微一抬眸,磨刀动作并未停下,几下就利索了。 磨好之后,那罗刹鬼居然还用拇指在匕首上一碰,立马就见血了,他这才从桌上拎了壶冷茶,往刀刃上一浇,把粉末都冲干净,然后才顺着那一竖光亮将匕首放到她的床上。 “行了,我走了,别怕了,小东西别自己把给自己吓死了。” 罗刹鬼临走时还甩下一句话来奚落何青圆,何青圆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走了,过了好半晌,外头极安静,只有夜枭间或发出一声‘咕咕’。 何青圆探出身子,一脚踩在脚踏上,软得直接跪下了,挣扎着爬起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