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站在永嘉公主另一侧的谢蕴,后者也微微侧首瞧来,只那一眼,她们皆知,是绿梅,但也不是。
梁青瑶:“姑母……”
“蓉姐儿,郁姐儿都去,挑个自个儿喜欢的”,永嘉公主瞧向两个少女,笑盈盈道,又唤旁边的白氏,“你是她们表嫂,去亲近亲近。”
白珠儿微楞,瞧了眼谢蕴,脸上嫉色散了,欢喜道:“是,母亲。”
今儿来的都是皇亲贵胄,纵然永嘉公主对谢蕴偏宠,但这话也是认了她这国公府主母的身份,比起那些虚无宠爱,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白珠儿热情的招呼几个姑娘,梁青瑶唇角含笑,却是不情不愿。
她自认为她与旁的郡主县主,在永嘉公主跟前儿是不同的。毕竟她曾在国公府住过几年,存了些亲近与养恩。
但如今这般瞧来,无甚不一样。
梁青瑶轻轻回头,正巧与谢蕴对上了视线,后者神色淡淡,似乎这里什么都不入眼。
她求不来的东西,谢蕴不争不抢便有人双手奉上。
钰哥哥是,那株绿梅亦如是。
“青瑶妹妹?”
梁青瑶倏地回神,闻声扭头。
“青瑶妹妹可是哪里不适?”白珠儿只当没瞧见她看向谢蕴时那憎怨的目光,轻声问。
“无碍。”梁青瑶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语气不算恭顺,更无亲热。
白珠儿喊的那声妹妹,倒像是高攀了似的。
“那便好,母亲交代了,除却那株绿梅,几位妹妹可随意挑选。”白珠儿柔声道。
梁青瑶身量高白氏不少,闻言,垂眸睨她一眼,嗤道:“我们几个都是在宫中学过规矩的,何至于如此不懂事,累得大娘子多口舌?”
白珠儿脸色一白。
她怎敢?
自个儿再是出身低,如今也是国公府的大娘子,梁青瑶不过是一个庶出郡主……
梁青瑶唤来丫鬟,睇了眼远处陪着永嘉公主赏花的谢蕴,道:“将那盆牡丹送去我在国公府住的院子里。”
丫鬟一脸懵,“郡主……”
许多年不曾住过了,怕是那院子都荒了吧?
白珠儿管家不过几日,竟是不知府中还有梁青瑶的院子,顿时神色愈发难看了些。
“照我说的做。”梁青瑶说罢,转身回了永嘉公主身边。
“挑好了?”永嘉公主问。
“选了姑母那盆牡丹,让人搬去了我那院子,姑母若是何时想瞧了,再让人搬回来。”梁青瑶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道,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旁边的谢蕴。
她微垂着眼,瞧不出神色深浅。
但同为女子,梁青瑶笃定,这话定会让她生出嫌隙。
永嘉公主笑了笑,“一盆牡丹罢了,何至于搬来搬去惹人笑话?你那院子许久不曾住过了,荒废了不少,还是让人送去你府上吧,莫要辜负了那盆牡丹。”
梁青瑶神色一僵,笑得勉强:“竟是荒废了,我还想着,住几日陪陪姑母呢。”
“说起来,前几日进宫,娘娘还说起了你,自你及笄后自个儿回府住,见的便少了,娘娘时常念你,若是有心,便进宫陪娘娘住些日子吧,她近来为你挑选夫婿,颇费心耗神”,永嘉公主说着,似是规劝:“虽是邺都盛行女子及笄后在闺中留两年再嫁,但你如今年岁应当,不可再耽搁了。”
梁青瑶垂着的眸子添了些冷意,面上却恭顺:“是,青瑶记下了。”
谢蕴瞧着旁边开得正好的一株芙蓉,淡漠的想,该是快了。
上世,她与戚钰成亲后不久,便传出了梁青瑶定亲的消息,那郎君是皇后娘娘一脉的内侄。
只是没等成亲,便传出那郎君作奸犯科,梁青瑶顺势退了亲。
从前只叹唏嘘,如今倒是忽觉,这其中未尝没有戚钰的手笔,毕竟那段时日……
“你怎的过来了?”
谢蕴当瞬回神,扭头便瞧见戚钰脚步轻快的朝这边走来。
“见过母亲,见过各位舅母。”戚钰拱手行礼道。
永嘉公主似怨的拍他一巴掌,“这里都是女眷,也不怕唐突了?”
戚钰笑嘻嘻道:“皆是一门子亲戚,说什么唐突,岂不生分?”
永嘉公主被噎了一句,也不好再赶他,视线扫见什么,忙道:“去陪陪你媳妇,别往女眷跟前儿凑,若是坏了你妹妹们的名声,仔细你大哥回来再抽你一顿鞭子。”
闻言,梁青瑶脚步一顿,抿着唇垂眼。
永嘉公主这话,明着是在说戚钰,实则也是在警告些什么。
在场之人皆听得分明,却只有戚钰没听懂,乐颠颠的往谢蕴身边跑,大声回:“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