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语带分量:“四皇子虽然尚显稚嫩,然心性纯直,若得朝中重臣悉心辅佐,未必不能扭转局面,重现先帝盛世之治。”
静默良久,公孙良苦笑:“三皇子妃总归唤我一声外祖父。”正月初十,萧璧君与三皇子完婚。
谢皇后:“史上并不乏和离的皇子妃”
这是一个承诺,谢皇后还承诺会寻个错处让昭阳公主去守皇陵以作惩罚。
公孙良心里沉甸甸的,这早已经不是区区昭阳公主闯祸的事了,谢皇后是借这桩祸事拉他入伙改天换日。
三十年前,他陪着先帝造了前周的反。
三十年后,陪着皇后造先帝儿子的反?
心情一言难尽的公孙良并未当场应允谢皇后什么,就算他许下承诺,谢皇后也未必会深信不疑。
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都存在反复的可能。
改天换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皇帝虽然昏庸,却也实实在在坐了十几年龙椅,早些年很是提拔了一群手握实权的亲信。朝中还有一群大臣,对皇帝未必有多满意,但是他们不结党不站队,尽忠职守做自己分内之事。
便是因为在这些人的存在,皇帝才能继续坐在龙椅上,想把他赶下来,没那么容易,不然萧氏和谢氏早自己撸起袖子干了,何必来拉拢他。
公孙良离开奉先殿,前往大仪殿,他是受皇帝之召进宫,实际上就是创造机会让谢皇后在奉先殿见他。
这是谢皇后的提议,利用先帝知遇之恩让留侯息事宁人。
皇帝觉得没毛病,允了,然后他自己拉不下脸来向留侯服软,遂没出面,又生性多疑,便让自己安插在谢皇后身边的眼线留神。
只那眼线早就被谢皇后收为己用,注定什么都不会知道的皇帝听公孙良愿意息事宁人还挺高兴,觉得他总算是没忘恩负义,忘了先帝忘了皇家对他恩同再造。
望着浑然无所觉的皇帝,闻着宫殿里残留的脂粉香,显而易见不久之前来过什么人。公孙良觉得这皇帝被谢皇后从龙椅上扯下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
“把你宫里的人里里外外都好好理一遍。”常康郡主进宫后,如是对已经成为三皇子妃的萧璧君道,“还有宫里那些钉子都要梳理一遍。”
萧璧君诧异。
常康郡主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二十那日,你外祖父单独会见过谢皇后,你知道吗?”
萧璧君脸色微变,她如今才知道。
“两个大活人在宫里青天白日的见了面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昭阳闯出这么大的祸,我还是不知道,枉我自诩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常康郡主眼神一利,“谢扶光这个女人,手段当真是了得,现在我都怀疑,之前我们得到的那些消息不过是她故意漏出来哄着我们玩。”
萧璧君忽然问:“那阿娘现在又是从何得知?”
常康郡主淡淡道:“还是从宫外得到的消息,你在宫里切忌要小心谨慎,莫着了皇后的道。”
谢碧君长睫垂了垂,复又抬起来,笑了笑,“皇后苦苦隐瞒,阿娘还是知道了,可见还是阿娘技高一筹。”
“运气好罢了。”常康郡主岔开话题,“你就不好奇昭阳闯了什么祸?”
萧璧君淡笑:“阿娘这不是主动要告诉我了。”
常康郡主虚点了点她,望着她慢慢笑了起来:“在养女儿这一点上,我实实在在比皇后技高一筹。可叹皇后心有七窍,却养出了昭阳这么个一窍不通的女儿来拖后腿。昭阳竟然在上元夜的灯市上纵火制造混乱趁机掳走江氏郡君想毁了她的容,更可笑的是因为她错把阿煜认成了陆洲,才会干这荒唐事。”
萧璧君秀眉寸寸收紧:“江氏郡君?小舅舅爱慕的女子原来是江郡君。”
“之前见过一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常康郡主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我还想撮合阿煜和昭阳来着,借此拉拢谢氏。哪想到谢氏居然这么早就把宝押在四皇子身上,还把你外祖拉拢了过去,他们倒是联了手,把我撂在了半空里。”
萧璧君瞳孔微缩:“外祖父支持四皇子!”
“明面上不会,可私底下,哪怕不暗中支持,绝对乐见四皇子上位。三皇子那德行,你外祖父原就看不上。”
望着神色从容的常康郡主,萧璧君心头违和:“不只谢皇后,连外祖父都站在了四皇子那边,阿娘不急吗?”
“急有用吗?”常康郡主挑了挑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皇后那么中意四皇子,行啊,那就把昭阳干的好事告诉四皇子,看看我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四皇子怎么回报皇后拳拳爱护之心,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母慈子孝。”
四皇子直接在大朝会上炸了个雷,他带了个人证。据证人所言,他在上元夜亲眼看见是昭阳公主身边的宫人在绸缎庄放火。
而他一个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