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林五娘,面带薄责。
江嘉鱼和林五娘俱是讪笑。
林予礼摇了摇头:“都先下来,陆将军遣了人帮我们修车。”
姐妹三个依次下了马车,走到路旁等候。
出了马车,江嘉鱼才看见两列身披铠甲腰间佩刀的魁伟士兵,属实有点拉风了。
林五娘轻轻抱怨了一句:“轮子都能飞出去,下面的人也太粗心大意了,差点噎死我。”
想起自己还没吃完的葡萄,江嘉鱼心痛附议:“就是,可惜了我的葡萄,那么甜。”
“你别跟我提葡萄,我现在听见葡萄两个字就嗓子眼疼。”林五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喉咙。
江嘉鱼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一丈外还在和陆洲寒暄的林予礼皱了皱眉,过往行人尤其是男子无不在或明或暗地看江嘉鱼,她今日本就光彩动人,此刻巧笑嫣然,更是美不胜收。
正当林予礼打算让江嘉鱼三人去斜对面一家点心铺子坐一坐,就见对面的陆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武乾和外侧街道。
武乾心领神会,让亲兵站在江嘉鱼三人身前,面朝行人而立。数十个威风凛凛的带刀士兵往那儿一站,莫说看了,行人恨不得绕着这边走。
林予礼颇有些受宠若惊,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这位威名在外的青年将军难道是外冷内热的慈善人,他怎么就觉得那么违和!仔细看过去,只见陆洲面容平静,目光湛湛,并无异色,林予礼却有些不安,不禁想的有点多,他隐晦的打量了一眼仙姿佚貌的江嘉鱼,难道?下一瞬林予礼推翻自己的猜测,自己想多了,陆洲应该是看在姑父武安公的面上才施以援手。
三年前,不正是陆洲第一个驰援雁城,也是他收殓了江氏族人骸骨并设置灵堂,还在他们父子未赶到前妥善看顾江嘉鱼。
后两桩乃仁义之举,换个人无论真心假意都会如此,可前一桩,却只有陆洲做了。
当年陆洲最先赶到雁城但是他并非距离雁城最近的人马,近处那些人各怀鬼胎各种理由贻误战机。想让皇帝死在雁城的人何止王氏郗氏,雁门关一乱多得是隔岸观火推波助澜甚至助纣为虐之辈。
那些人为了他们的利益,不惜与虎谋皮勾结突厥。他们大概认为等突厥铁骑踏破雁门关杀了皇帝,他们可以再设法驱逐突厥。也许最后确实能,至于驱逐突厥铁骑的过程中会死多少无辜将士百姓,那些人岂会在意。死上成千上万的蝼蚁换取他们在名利场上更进一步,于他们而言,不就是无本买卖,何乐而不为。
有人恨江氏一族坏了他们的好事,自然,也有人感念江氏一族忠烈。江氏悍不畏死重创突厥,让突厥无力再继续南下祸害黎民百姓,避免了生灵涂炭。越是靠近边关的将士百姓就越敬佩江氏一族高义,当年他身在雁城深有体会,想来陆洲也是因此才会施以援手。
从往事中回神的林予礼忽见那在修车的亲兵停了手,神情凝重地走来。
陆洲望着自己的亲兵。
“将军,车轴被动了手脚,那磨损痕迹是人为而不是自然形成。”
林予礼的脸瞬间一沉到底,竟是如此!
陆洲眸色深了深,并未多言。
敛了敛情绪,林予礼对陆洲道:“此事还请陆将军暂为保密,容我回去细查。”
陆洲问那亲兵:“能否修缮好?”
“回将军,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都够从这里到临川侯府来回跑两趟,林予礼便道:“如此倒不劳烦这位壮士了,林某让家仆再赶一辆车来即可。陆将军请先行一步,林某带着妹妹们在店铺中等待即可。”
陆洲拱手:“告辞。”
林予礼抬手还礼,目送陆洲踏上马车消失在车帘之后,他的亲兵又帮林家残破的马车拉到街角,这才簇拥着驷马车离开。
林予礼走向江嘉鱼三人,并不提这场事故存在猫腻,只道:“这马车不能用了,我已经让人回去重新赶一辆马车来,我们先去那边的点心铺子坐一坐。”
“表哥,陆将军为什么坐马车而不是骑马?”江嘉鱼奇怪,“他不是武将吗,武将不都骑马的?”便是林予礼这样年轻文官也是以骑马居多。
林予礼脸上露出略有点一言难尽的笑。
最后是林五娘笑嘻嘻地为江嘉鱼解惑:“据说陆将军那匹陪他出生入死的汗血宝马是个醋坛子,要是陆将军骑了另外的马,被它闻出味道,它就要撅蹄子。但是呢,那马性子古怪,战场上神勇无敌,下了战场就不乐意动弹,所以平日里陆将军只能以马车代步。”
江嘉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听起来咋那么像个妖精,还是个小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