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低哑,仿佛风吹即散,他的手心愈渐冰冷,指节正一点一点从她的指尖缓缓抽离。 “不要。”郁桐不住回他,手心一用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也不确定苍梧到底清醒了没有,反正从她抓住他之时,他的嘴里便一直重复这两个字,她也跟着他重复着这一句。 也心知寒气入侵,会促使他全身结霜,痛苦难捱,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的。 倏地,郁桐松开铁索链,一把银色短匕从她的腕处弹出,她着力将匕首插入石壁,匕首从岩壁上一路蜿蜒向下,摩擦出零星火花,留下重重一迹,片刻后,刀尖起卷翘起,匕身也越渐越短。 月色透过树的空隙洒在山涧岩石之上,身侧瀑布涌动,水流不断冲刷着石壁,将二人的衣衫浸湿。 察觉岩石上映有树的阴影,她寻思离悬崖底也不远了,随即丢下手中短匕,足尖连踏几步石壁,飞身而下落入湖畔,湖面荡起层层水波。 湖水冰冷寒澈,透骨的冷意遍布全身,苍梧意识涣散,面上早已结满了白霜,雪色衣衫在水中飘逸浮动,不住往湖底下沉去。 取出红莲骨后,郁桐急遽朝他游过去,越靠越近,轻轻环上他的腰,吻在他的唇,为他渡气,另一只手抵在他的心口处,一股内劲顺着她的手心而出。 不久后,二人便上了岸。 天微露鱼白,眼前是一片梅林,蜿蜒起伏的山脚下,有一座小楼,屋舍里头还点着灯,透出一团暖色的光晕。 走过小径,来至小院门前,郁桐抬手轻轻扣了扣门,不待片刻,院子里头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待院门被打开,郁桐抬眸见到来人时,她的目光微闪,面上略显几分诧异,“粟大娘。” 她不是同月青寻心法去了吗?怎会在此处? “进来吧。”粟涟似并不惊讶郁桐会出现在这里,目光扫过倚在她身侧的人时,眼角隐有淡淡笑意。 将苍梧安顿好后,粟涟带着郁桐来至一间竹舍,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榻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粟涟拿出降盒,从里头取出一串佛珠,又掀开被褥,将佛珠镶在床板镂空处的位置。 紧接着床板被打开,里面搁着两只木箱,一大一小,推开木箱盖子,大木箱里装着喜服,还有各样金银首饰,小木箱里放着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双灵心法下册。 “这东西本就是涣野的,给他的孩子也是一样。”粟涟拿起小木盒递给郁桐,后又看了一眼大木箱里面的喜服,微微失神。 “银镯和舍裂蛊...” 郁桐话未说完,便被粟涟给截了去,“我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你留着吧。” “不胜感激。”思索一番后,郁桐仅是吐出这几个字。 粟涟朝她罢了罢手,接着又道:“待他醒过来后,半个时辰之内,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衣服我等下给你送去,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见到月青带回来的手帕,粟大娘就好似变了一个人,郁桐也没多问,应了她一声便离开了。 看着郁桐远处的背影,粟涟的眼中似泛着泪花,喃喃自语: “愿有情者,终得两全。” ...... 巨大的水幕从高耸的山顶流淌,山泉潺潺而下,隔开两座山脉,缥缈的烟雾萦绕在半山腰,茂密的梅林错落在山脚,起伏的山沿处,一座小楼立在那里。 二人临湖而坐,北风迎面吹过,粉白相间的花瓣在半空不住摇曳,暗香浮动。 雪花飘落轻盈躺在湖面,慢慢消融,郁桐坐在苍梧的身旁,视线落在湖畔之中,目光一如既往清澈。 柔软的发丝随风而动,轻轻划过他的面颊,突然,苍梧的手伸了过来,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侧脸,将青丝绕至她的耳后。 “阿奕,成亲吧。”郁桐侧眸朝他看了过来,声音清透,如暖风拂过杨柳枝,温柔而又细腻。 声音蛊得他几乎都来不及思考,苍梧凝视着她的眼睛,眸色温和,低音轻喃,“好。” 落雪无声,山涧传来一片雀鸣,仿佛一曲美妙的乐章涌进人的心田。 郁桐眼中落笑,眸底似揉进细碎的日光,璀璨夺目,映入他的眼底,让人不舍移开。 二人离得近,灼热的气息掠过,轻轻扑洒在她的脸上,连同她颊边的发丝也跟着在缓缓拂动。 苍梧一手揽在她的腰际,俯首吻了过去,唇间覆上一片温软,舌尖荡过贝齿,撬开牙关,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