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来至事发现场。 院落一处,晚间在宴席上的人全都站在那里,地面躺着一具尸体,腹部猩红一片。 尸体倒下的地方,前边留有几处脚印,上面隐有丝丝血迹,脚印的最前边有一滩血水。 透过淡淡光晕,郁桐逐渐看清那具尸体的模样,那人正是在席上找茬之人,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手掌握拳,似握着什么东西。 见到来人,苍梧朝她这边走过来,他脸上面具不再,眸底柔色在夜色中荡开,语气轻柔,“回房罢。” “尊主难道就不打算解释解释,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自人群中传来一道义愤填膺的高喝之声。 闻声望去,是搬山道人。 “未做之事,为何辩解?”苍梧侧眸看他,反问来人。 搬山道人忽从人群中站出来,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又瞥了一眼苍梧。 “大伙都知,尊主与死者发生过口角,此人不过是在席上说了尊主一句,不过半个时辰,便死于非命。在场人都知尊主为人,这人不是尊主杀的,又是何人所为?” 这话一出,四周唏嘘之声渐起,众人视线逐个落在他的身上。 苍梧似觉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温不恼,淡淡扔出一句:“此事,你不问南宴盟盟主,问我作甚?” “你这人,别一有什么事就往我家主子身上扣行不行!”不等搬山道人发话,赤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语气里带着许多不满。 “他腹部明明是剑伤,这在场之人一半都持剑,且多数都在南宴盟,要说有凶手,那也是南宴盟之人。再说,主子若真想杀人,也范不着真么麻烦,一般当场就杀了。” 这前面几句话还听得过去,后面怎么越听越别扭? “简直是一派胡言!此人明明是腹部左下方中的剑,即便是南宴盟所为,也并未伤及要害,伤不至死,再则南宴盟又无人左手持剑。”那搬山道人似意有所指,故意挑拨。 他说这话似站在南宴盟一派,却不完全是,他这算是默认凶手就是南宴盟的人,但仅是伤人,并未杀人。 仅算半个帮凶。 “那假设,凶手是背刺他的呢?”郁桐将手中汤盅递给苍梧,走近尸体旁细细端详了一番。 南宴盟的人听出搬山道人话中意思,站出来反驳,“你这盗墓贼!偷鸡摸狗的事你干得少了?说不定就是你背刺他的,想糊弄众人,混淆视听!” 郁桐拿出手帕,叫了赤柇一声,指着尸首握紧的拳。 赤柇见状从她手中抽出手帕,一手捂着鼻子扒开那人的拳头,取出一只带血的耳坠。 死者的衣服显然被人扒开看过,她又指了指尸首的衣襟,意示赤柇扒衣服,看有没有其他的伤。 “岂止是剑伤,还有逍遥一指。”花琰从暗处走出来,月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游移,额前鬈发遮住他的眼,掩盖了他眸中的情绪。 逍遥一指,为南宴盟绝学,仅传授于历任盟主。 赤柇已然扒开尸首衣襟,灯火昏暗,死者胸口右方接近心脏处,有一处伤,紫中带黑。 这些人不过早郁桐一步来此,又见苍梧和花琰在场,二人先后对视一番,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颇有些相看两生厌的架势。 这会儿又见花琰帮其洗脱嫌疑,还将罪证指向南宴盟,让众伙摸不着头脑。 见郁桐还在打量那尸首,苍梧接着解释,“五脏俱裂,当场毙命。”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中逍遥一指者,就是此况。 但如果真是南宴盟主所为,他为何又要以独门绝学对付此人,这不是蠢吗?! 黑暗中,数双眼睛在南宴盟主、花琰与苍梧之间来回徘徊。 “是不是,还是等仵作来了再加以定夺吧。”族长将将到此,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却丝毫不含糊。 见多数人还在虎视眈眈看着几人,地煞有些看不过去,随即站出来替人抱不平,“你们这群人,当真是逮着个人就咬!方头我赶过来时,明明看见尊主与少谷主在一起,难不成是他们二人合伙杀了此人不成?” 苍梧:“……” 花琰:“……” 这下大家伙可以理解花琰为什么会替苍梧说话了,二人明明在一块,可以互相指证,却绝口不提。 郁桐在心里反倒觉得不妙,可怕的自尊心。 “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花琰睨了一眼族长,声音淡淡。 族长向他点了点头,又客气道:“大家也都下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