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目光,又将氅帽压得更低了些,然后悄然离去。 郁桐抬手抽了一下鞭子,驱策着马儿朝前跑。 即使她赶路的心再焦急,但想见的人终归是见不到的。 只因一个不想见你的人,尽管你再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找到。 穹苍宫。 雪花落在树的枝娅,素裹银装。 踏跺上的雪被清扫得干净,镂空的雕花大门敞开,屋顶的琉璃瓦积了一层厚雪。 绒白的衣摆飘然又落下,二人翻身下了马。 郁桐揭下绒帽,她也适才看见,在台阶的尽头,站着一位白发老人,老人的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瓶,他目眺前方,微微失神。 是昭大师。 郁桐纵步迈过一层层的石阶,萧澜一路跟在她的身后。 “昭伯伯。”郁桐来至昭大师的身侧,轻声叫唤了他一声。 见到来人,昭大师先是一愣,他拿着酒葫芦的手也跟着一抖,续而缓过神来。 “杳丫头,这大雪天的,你怎么跑过来了?” 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认亲宴上吗? “昭伯伯,我是来找苍梧的,他现在在哪,昭伯伯可否带我见见他?” 郁桐急忙地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发丝,又拍了拍落在大氅上的残雪。 “顾君那毛小子没和你交待,他同叙清道长一起去了洞庭观吗?”昭老头的脸色微变,他还有些不自然地瞥过了头。 “屋外风霜大,有什么事,咱们来进屋说。” 说完,他便将手里的酒葫芦别在腰际,欲起步带她进门。 郁桐一直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惹得昭大师莫名地看向她。 “昭伯伯,你可不可以不要骗我。”郁桐忍不住开了口。 “......” “我是睡得久了些,可邧千尘告诉我,叙清道长离去之时是独身一人。” 见昭大师一脸的难以置信,郁桐又跟着解释,“那日我离开后山,就知晓了苍梧的计划,也是我威胁的邧千尘,不让他打开穹苍宫的大门。 他说不想欠我太多,我便要他帮我监视你们,昨日我就传信于他,问了些近况。” 郁桐一直不明白,为何她会昏睡如此之久,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此事定与苍梧脱不了关系。 苍梧就是想借助她昏迷的空隙,将这些事情逐一处理。 这场计划之中,他安排了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可偏偏出现了邧千尘这个意外。 “昭伯伯,若不是因邧千尘阴差阳错地将我绑了去,假使我没有找到苍梧,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苍梧是有意支开溪儿的吧,都这么些天过去了,她都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她陡然想起苍梧先前对她说过的话,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 她看着戴在右手手腕上的银镯,扶鹊曾和她说过,这银镯好似摘不下来。 镯子的圈口不算太紧,她伸出手试着把它摘下来,可就是摘不掉,她又将圈口拧了几下,还是没用。 什么千山暮雪,他分明是在同她告别。 郁桐也愈发地激动,似较劲一般,她手里的动作也逐渐暴躁了起来。 “姐姐!” “杳丫头...” 萧澜和昭大师见她这一奇怪的举动,纷纷叫住了她。 像是知道失去某种东西的恐惧与不安,郁桐突然抬眼,她怔怔地看着昭大师,长睫僵硬地掀起,眼里似要掀起层层巨浪。 “昭伯伯...” 昭大师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凝视了她半天,一时间还有些无措。 反观萧澜,他一脸冷淡。 “昭伯伯,上次你就骗了我,你明明知苍梧在哪,对不对?昭伯伯,我求求你,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 雪花飘在她的身上。 她的长睫又跟着颤了颤,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看得昭大师连连皱眉,最后他带着几分无奈叹了一口气:“红莲骨和雾雨珠。” “???” 闻言,郁桐和萧澜面面相觑。 ...... 临亲王府。 “在一个老头子面前做戏,得亏你也干得出来。” 回府的第一件事,萧澜就开始膈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