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第二天早上刚醒就说自己头很痛,像走在路上被人套住麻袋打了一闷棍一样疼。 他一整夜都靠在那棵树干上,动都没动一下,第二天起来不腰酸背痛才见鬼了呢。 但他生动形象的比喻让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应该说错疼痛的对象了,”我故作怀疑地看着他,一边把昨晚喝光的酒瓶子重新放回背包里,因为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疼的是棍子,不是你。” “……是爸教我这么形容疼痛的。”克拉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谁家正经骑士会在路上走着被打一闷棍啊?!我开始严重怀疑当年背调做的不够充分,又双叒叕看漏了哪条乔纳森·肯特的黑历史。 “看来乔纳森·肯特先生早年经历过类似的事,有点意思。”我捡起最后一个空酒瓶,装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我注意到杰洛特不在,他是在我们睡觉时就离开了吗?”克拉克环顾四周,没有在附近发现白发猎魔人的影子。 “干他们这行的总是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呢,”我把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其实也在对杰洛特的不辞而别感到不满,“一个吃饱喝足的猎魔人无法被人们指望他能在冬天来临前停下匆忙的脚步。” 告别的话昨晚已经说了,那些该嘱咐的暗示也被我当面递交出去了——按理说,我对杰洛特没有任何亏欠。 可他昨晚那暧昧不清的态度依然让我有些在意,同时也对他看待我的眼光感到忐忑——难道他是像迷恋上半精灵的叶奈法那般,同样被来自精灵血统的美貌迷惑了双眼吗? 我拍拍自己脸,感觉像在拍一张冰冷可怖的人皮——长休前,伪装术和伪装道具的效果消失了,我变回了那个紫头发的精灵——说不定他就是好这一口呢,我安慰自己说。 馋【菲洛希尔】这身皮囊的人多到根本数不清,我也相信杰洛特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被自己的需求一时间冲昏了头,过后就会清醒过来。 但要说我昨晚的一切丝毫不感到失望,肯定也只是在说假话。 算上人类时期的岁月,我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到了必须要有一个每天可以安稳入睡、遮风避雨的小家的阶段。 这些随心所欲的一夜风流听起来很洒脱,很畅快,真正的一身轻,但那份喜悦离开大脑之后带来的无尽空虚是我此刻最不缺的东西。 “……至少我想办法让你长大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排解此刻内心的伤感,只好将额头贴在了从我面前路过的克拉克的手臂上。 ——我多么希望世界上某处有个能接受我的港湾,多么希望有个地方期待的是【我】的归来而不是【菲洛希尔】,多么希望有个人能跳过世俗步骤、直接喜爱上我的灵魂并且视这幅身躯如同无物。 但这些想法全是不切实际的。没有活人能越过你的灵魂看见【你】。 我越是钻牛角尖,就越只是更加无力地深陷到了新一次的死循环当中 ,这些念头会像有生命一样抓住时机在我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大力集火,把我努力建立起来的自信打成碎片。 ——所有人都只是在透过【菲洛希尔】看你。 ……又来了。 ——每个爱上你的人都只是爱上了【菲洛希尔】,而真正的你不被任何人所关心,甚至不被任何人所知晓。 又来了。这些只存在于我脑子里的声音。 ——伦芙芮能做到她只是伦芙芮,你却不能够做到只是“你自己”。 “你还好吗?”克拉克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上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从他身旁跳开。 “什么?” 他用一只温暖的手抚过我的肩颈,又用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整个人面向他,“你现在是在因为杰洛特的不辞而别难过吗?”克拉克问。 我看着他的蓝眼睛和他说话时一开一合的浅粉色嘴唇,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不是因为这个,”我用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该如何做出摇头的动作,“是因为我自己。” “你可以整理好情绪后再和我倾诉,”克拉克说完这句话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我会等到你愿意主动告诉我。” 他收拢双臂,轻轻地贴了我一下,然后就转身走开去收拾我们昨晚露营过的痕迹。 我看着克拉克的背影,感到一阵焦虑。这是个给克拉克打预防针的好机会——如果我哪天真的没法继续扮演【菲洛希尔】了,我希望有个能真正理解我一切所作所为的人。 “克拉克。”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听。
小超人话疗专治内耗(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