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硬声硬气地说:“不准抠,抠破了流血,我闻见血味就忍不住,半夜饿了就吃了你。 隋良信以为真,他坐在干草上闷不吭声地掉眼泪。 “你吓他做甚,本来就够可怜了。”隋慧说着软和话。 隋玉想说可怜又不是她害的,但隋慧声线柔,说话细声细气,又在路上相互扶持了七八天,她也不好戳人心窝子。只好改口说:“不吓他不行,他太小了,又不明白道理,不听劝。” ”良哥儿怎么会这么怕你?”隋灵探头问。 “我跟姨娘在他面前上吊,姨娘死了,我没有,他可能以为我是鬼。”隋玉压低了声音,同时配上阴恻恻的表情,猛地一蹿,扑向隋灵,见其毫不受惊,她失望地说:“真没意思。” “等你真正变成鬼了我才怕。” “灵儿!”隋慧斥了一声,“再胡说我打你了。” 隋灵不服气,拎起空罐子又出去装雪。 “窦姨娘怎么会在良哥儿面前上吊?他不说话了是不是就是被吓的?”隋慧关心道。 “应该是的。”隋玉回忆了下,记忆太混乱了,那时候处于死亡的恐慌里,原主完全没有关于隋良的记忆。她捋了捋,说:“姨娘带我上吊的时候是躲着他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过去了。” 隋慧得到她想知道的,道了声造孽,随后去找隋虎说明缘由,“玉妹妹应该是放不下窦姨娘的死,另外也受惊了,所以才变了性子,三叔你别怪她。” 隋虎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他摸黑溜墙根走,掂着从柴房顺回来的木板。 “隋玉。”他喊了声探位置。 “怎么?” “嗯,抱着你小弟站起来。”隋虎把地上的干草收拾起来,轻手轻脚铺了木板,再盖上干草,低声说:“别吱声,你们姐弟四个挤着睡。” “粥好了。”驿卒高声喊。 隋玉听到声麻溜地站起来,抱起装雪的罐子就跑,不忘嘱咐道:“隋灵,你占着位置别动。” 她混进人群里去抢热粥,喝了两天的冷粥后,她明白想靠热乎的粥水吊命就只能靠抢。 隋文安就在门外等着,见了隋玉,两人一道往人堆里挤,有人踹打他给挡着,闷声跟在后面推。 抢了半罐薄粥,滚烫的粥水在罐子里一滚就不烫了,隋玉抱着捂手,跟在隋文安后面矮身进马厩。 “回来了?”隋慧扬着声问。 “嗯,热乎的。”隋玉心情轻快,她抱着罐子先大喝一口,一整天的快乐就是一口热乎饭,她舍不得咽下,包在嘴里细细咀嚼,顺手把罐子递给身边的人。 五大一小围坐一圈,热乎乎的罐子在手中传递,一口又一口,只剩个底了又回到隋玉手里,罐子是她的,粥是她抢的,理应她喝最多。 “老石——老石——你们谁看见我男人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马厩里响起,瘦骨嶙峋的矮小妇人在人群里寻问,绊着人的脚摔个脸贴地,她像是不知道疼,又爬起来问:“我男人呢?谁看见老石了?” “老石掉坡下了。”有人答。 “你胡说,那不可能是我家老石。” 没人吭声了。 “老石啊——我可怎么活啊——”妇人无望的大哭,她哭了几声,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尖着声音问:“隋文安、隋文安,你滚出来,你该死,你们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们。” 隋虎按住隋文安,让他别出声。 隋玉屏气盯着越走越近的人影,身边的人一动,她立即挪开目光看过去。 “婶子,是我们一家对不住你们。”隋文安走了过去,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隋玉后仰身子抽口冷气,隋文安被打得头撞木桩上了,接着更是被扑在身上打。 隋慧哭了,她拉住要去打架的妹妹,父债子还,这是她们该挨的。 “行了。”隋虎过去拉架,他压着声音说:“别闹事,惊动了官差,我们都别落好。” 这句话惊醒了看戏的人,离得近的人过来拉,又是劝又是攘,可算把人拉走了。 “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睡。”隋文安往出走。 隋虎看了眼剩下的三个丫头,他坐了回去,说:“睡吧,这一天快把人累死了。” 隋玉捧着罐子喝尽冷粥,抽两把稻草缠住脚,再在身上盖上稻草,捞来隋良抱怀里,听着耳侧的哭声闭上眼,来不及感叹刚刚发生的事,闭眼就陷入了黑梦。 隋慧跟隋灵也哭着睡着了,隋虎守在一旁还硬撑着,有人走过来站定,他坐起来问:
第四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