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还年轻些。”
“你这孩子……”隋玉笑了,“丁全过来,把毛驴背上的箱子卸下来,先放在仓房里。走,你跟我进屋。”
安哥儿去河边洗洗手,他冲小崽一笑,“还记得我吧?”
“记得。”小崽点头,“哥,你养蚕吗?我送你十条蚕?”
安哥儿探头往箱子里看一眼,密密麻麻的小蚕,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忙拒绝了。
“我去找你娘说说话,你要进去吗?”他问。
小崽摇摇头,这人说话没意思,他不愿意听。
胡安岁便自己进去了,一进门就喊姨母,没了外人,他就不喊夫人了。
“你娘可还好?”隋玉问。
“好,有您跟我姨爹做靠山,我们在府里的日子顺遂多了。”胡安岁跪下行个拜礼。
隋玉赶忙托起他,“说话就说话,别下跪,大小伙子了。”
“在您面前我是晚辈,别说是大小伙子,就是老掉牙了也跪得。”胡安岁熟练地捧哏逗乐。
“我们家不兴这一套,好好坐着。”隋玉把他摁在椅子上,“晌午不急着回去吧?在我这儿吃饭?”
胡安岁点头,“不急着回去,过来之前跟我爹打过招呼了。”
“我去厨房交代一声,我喊小崽过来,让他领你去转一转。你表舅还在学堂做功课,你也可以去看看。”隋玉跟这个孩子没什么聊的,也不想多过问他家的事。
等赵西平回来,他看见胡安岁,心想胡监察那个老东西还挺心急,这才一个月,大几百份户籍已经做出来了。
“你现在身子咋样?风吹日晒的日子你吃得消吗?”赵西平问,“我目前主要在地里忙活,你要是跟着我做事,也是要下地的,城里城外跑来跑去的活儿少不了。”
“我可以,我就是瘦了点,身子骨不弱。”胡安岁保证,“我长到七岁的时候,我娘就不再让我坐着不动,虽说正儿八经的招式没练过,毕竟她也没法教我,但跑跑跳跳的动作没少练。”
“你回去问问你爹,他要是没意见,你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就过来,跟你表舅和表弟一起跟着夫子学习,我家奴仆练功的时候你也能跟着学一学。下午的时候,你和小崽跟我下地干活。你会不会骑骆驼?”赵西平问。
胡安岁摇头,“我可以学。”
“行,我家有骆驼,你过来学,骑骆驼不难,小崽七岁的时候就能自己骑骆驼了,现在还会骑马。”赵西平话里带着骄傲。
胡安岁笑着应下。
“我跟你姨母打算在月底办席宴客,一是庆贺升官,二是挂匾,到时候你跟你爹一起过来,在各位大人面前露个面。”赵西平透露口风,继而又点他,“学堂里的孩子多是千户和百户家的孩子,武官家的孩子性子直,你跟他们相处坦率一点。”
胡安岁情真意切地道谢,“只有您愿意于细微处指点我,您的大恩大德,安岁铭记在心。”
“算不上大恩大德,用不着铭记在心,我是替你姨母还人情罢了。”赵西平淡淡地解释。
“爹——”小崽蹬蹬地跑来,“饭好了,我娘喊吃饭。”
“来了。”赵西平立马往外走。!
过这个事,不许她阻拦,她也不敢阻拦,毕竟一家子的命都捏在隋玉夫妇二人手上。她只能恨,恨文姨娘还活着,但她恨也只能暗暗诅咒她,却不敢下手。不仅如此,她还得指望她们母子俩跟隋玉打好关系,这样赵西平才不会状告胡监察私改奴契伪造新户籍的事。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年她看不上的人,现在还要求着过了。
“嗯,你去吧。”她冷漠地说,“你姨娘就别过去了,免得有人怀疑她们的关系。”
安哥儿应是。
*
“妹妹,过来,我们该回去了。”阿宁从学堂出来,他冲跟在舅娘身后的金花大声喊。
“舅娘,哥哥在喊我,我回去了。”金花颠着短腿往回走。
“你晌午留下吃饭,等晚上我再送你回去。”隋玉说。
金花摆手,“我要回去抓虫喂鸡。”
她娘交代了,不能天天赖在舅娘家白吃白喝。
“那你明天再来噢。”隋玉嘱咐,“我就不送你过去了,你走慢点。”
“好。”
隋玉见阿宁过来接金花了,她不再盯着,弯腰捡起木尺子,她继续去下一个地方比量,同时在木板上标下尺寸、描出布局。
阿宁和金花搭顾大郎和顾二郎的骆驼回城,半途遇到一个拽毛驴的小子,毛驴挣着绳子要下地啃麦苗,他拽着绳子不肯让它下去,一人一驴横在路中间僵持着。
安哥儿看见来人,他如遇救星,忙求助道:“二位兄长,麻烦你们帮我赶下驴子,它犟劲犯了,不听使唤。”
“你要去长归客舍?”顾大郎跳下骆驼问。
“是,我是胡监察的儿子,过来给赵中郎将送东西。”
顾大郎“噢”一声,“我爹是顾千户,我们两家就隔了三条街的距离,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怎么出门。”驴子终于肯走了,安哥儿感激道谢,他歉意道:“让我先过去,免得你们走了,这头犟驴又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