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听到声,它们半道折转,摇着尾巴陪大小主子慢步走。
一圈走下来,天色已经黑透,隋玉牵着小崽去厨院喝热水。
“等学堂里的火炕砌起来了,灶上架个陶釜烧热水,他们不缺热水喝。”隋玉跟赵西平说。
赵西平点头,他坐在小板凳上握着小崽的腿,担心孩子会跑伤,他捏着小崽的腿从脚踝揉到屁股上。
隋良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他接过他姐递来的碗喝口热水,继而挤走外甥,一屁股坐在赵西平面前。
“姐夫,我的腿也疼。”他抬起腿。
赵西平趔过身,瞅都不瞅他。
“姐夫,你可不能偏心。”隋良心里酸,“我比小崽还先认识你,我们也是睡过一个被
() 窝的。”
赵西平咬牙,他低斥一声:“你闭嘴,你看看你多大了,马上都要长胡子了,少说有的没的膈应人。”
隋良重重吸口气。
“自己揉,哪疼揉哪儿。”赵西平起身,他拍拍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隋良气得喘粗气,小崽见了,立马殷勤地过来,他抱过舅舅的腿,说:“舅舅,我帮你揉。”
隋良斜眼看着赵西平,说:“亏我把你当成半个爹,行,我算是记住了,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不给你养老。”
隋玉开怀大笑,赵西平也忍俊不禁,脸都绷不住了,他背过身说:“得了,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隋良梗着脖子生闷气。
小崽觑着眼偷看他,他卖力地摁着腿,没话找话地说:“舅舅,你的腿好细。”
“比不上你们父子俩的腿粗。”隋良阴阳怪气。
小崽咂巴下嘴,他求救似的看向他娘。
隋玉憋笑憋得肚子疼,她摆摆手,示意小崽别掺和进这炮火里。
过了一会儿,小崽累得手酸,他甩了甩手,问:“舅舅,你好了吗?”
隋良不愿意外甥受罪,粗着嗓子说:“好了。”
赵西平深吸一口气,他闷不做声地走过去,动作粗鲁地抬起半个儿子的腿,下了狠力气给他捏紧绷的肌肉。
“嗷——”隋良疼得嗷嗷叫,他想抽回腿,但动不了,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不用捏了。”
赵西平可不听这话,他越发使劲,手指累得发酸也不停下。
老牛叔听到杀猪似的叫声,他探头进来,“呦”了一声说:“你这姐夫当的好,还给小舅子捏腿。”
“嗯,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赵西平粗着声说。
隋玉绷不住了,她爆笑出声,小崽不明白她笑什么,但也跟着咧嘴傻笑。
捏完两条腿,隋良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赵西平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记住你的话,给我养老。”赵西平重重拍下他的肩膀,带着笑意嘱咐道:“等我老了不能动了,小崽给我洗左脚,你给我洗右脚。”
“你给小崽可没下死力气捏。”隋良还有意见。
“少叽叽歪歪。”赵西平懒得理他,“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外面的客商已经吃上饭了,奴仆们忙得在饭堂乱窜,收钱的收钱,端饭的端饭。
“没等你们啊,我们跟你爹娘先吃上了。”老牛叔开口。
“嗯,不用等。”赵西平去洗手。
隋玉和小崽跟在后面,母子俩扶着作怪装瘸的隋良,由着他沾沾自喜。
隔日。
隋良又拖着小崽绕圈跑步,舅甥俩累得气喘吁吁的,但还满面亢奋地去找捏腿的人,而赵西平早有预料,饭都没顾上吃,他一早就牵着骆驼驮着胡豆和黄豆进城磨豆粉去了。
没了指望,隋良只好认命,他蹲下给外甥捏腿,再由着外甥在他腿上捏一遍,力道轻得像蚂蚁咬的。
“给你爹当半个儿子是我亏了,又给他养儿子,还要给他养老。”隋良气得啧啧叫,“我啊我啊,是我吃亏了,偏偏你爹还装出一副吃亏的嘴脸。”
“舅舅,我给你讨公道。”小崽大义凛然。
“噢?你怎么给我讨公道?”
“你送我去城里找我爹,我替你打他。”
隋良翻白眼,“你就是想让我送你进城磨豆粉。”
小崽嘻嘻一笑。
隋良颇有些不甘心,他蹲在地上托着腮说:“要不你喊我一声哥哥?”
“啪”的一声,隋玉路过打他一巴掌,她警告地点点他,“你要挨揍。”
隋良讪笑一下,“我胡说八道的。”
“带小崽进城找你姐夫去,他就在阿宁住的村里。”隋玉说,“跟小崽的姑姑说一声,让她晌午过来吃饭。”
“噢。”隋良这下不犟嘴了,他去牵骆驼。
小崽去找库尔班,他大声说:“小夫子,今天我告假,我要去磨豆面,我娘要给我烙饼吃。”
“好,你下午再来补上。”库尔班点头,“下午给我带两张饼吃,还有安勒的,别忘了。”
“好噢。”小崽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