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在小崽脸上搓了搓,她指着赵父说:“这是你爷爷,你爹的爹,叫一声。”
“爷爷——”小崽稚声稚气地喊,他好奇地盯着这个老头。
赵父应一声,说:“孩子两岁了,我们还是头一次见。”
“隔的太远了,来往一趟不方便。”隋玉又拉着小崽去跟赵母说话,说:“妹妹家的阿宁满周岁了,今天天晚了,明天让西平带你们去看小米和阿宁。”
赵母点点头,她伸手牵住小崽,想了想,什么也没说,老二一家的事她是插不了手了。
赵西平从门外大步进来,看着隋玉说:“洗澡水烧好了,你要不要去洗洗?腿脚又生冻疮了吧?”
隋玉下意识缩了缩手,手上也长冻疮了。
赵西平当做没看见,他回屋给她拿换洗衣裳,今年给小崽做新袄的时候,他也给隋玉置办了两身,一套羊毛填充的袄裤,一身兔皮袄和一条芦花裙。
隋玉跟赵父赵母说一声,她牵着小崽出门。
“嫂嫂——()”阿水从外面跑回来了,嫂嫂,你回来了啊。()”
“是啊,我回来了,想我了吧。”
“想了,我可想你了。”
“我带回来了好吃的好玩的,待会儿拿给你。”隋玉松开小崽的手,说:“跟你姑姑玩,我去洗澡。”
小崽紧跟两步,又被阿水拽住。
赵西平拿着一沓衣裳进来,路过时问:“赵明光,你喊你娘了吗?”
小崽支吾两声,没有说话。
赵西平轻哼一声,他推开仓房门进去,转手迅速关上门,还拉上门栓。
隋玉抬头看他,隔着升腾的水汽朝他撩水。
赵西平垂下眼,放下衣裳,他提着热水桶过去,沉默地给她洗头发。
仓房里安静的只有水声,夫妻二人没有说话,时隔半年再见,两人心里都藏着许多话,但这时什么话都不重要,说什么话都表达不了心里的情愫。
“爹——”小崽敲门。
赵西平没理。
阿水把小崽牵走了,不多一会儿,小崽又偷跑过来,他靠在紧闭的木门上等着,像个小驴似的在门外打转。
水凉了,隋玉从浴桶里走出来,赵西平给她挽着湿发,一手帮她快速套上厚衣裳。
最后套上芦花裙,隋玉坐在椅子上由着他看腿脚上的冻疮。
“今年冬天你又难受的厉害。”赵西平攥着她的脚拍一下,快速给她套上足袜穿上鞋。
“不是有你嘛,我不怕。”隋玉俯下身,捧着男人的脸亲一口,说:“我在外面好想你。”
“吃苦了吧。”
“还好。”身体受苦不难熬,就是想家想孩子的时候,情绪低落得让她想哭。
“爹——”小崽听见说话声了,他又开始敲门。
“他一直不肯开口喊我。”隋玉捂住眼睛,有些哽咽道:“小崽还是跟我生疏了。”
“过两天就熟了。”赵西平拉她往出走,说:“我让他喊。”
“别,别逼他,我又不是明天就走了,我能等。”隋玉赶忙阻止他。
门开了,小崽仰头望着爹娘,他犹豫着伸出手,牵住赵西平的手。
隋玉轻轻吁口气,说:“阿水呢?小崽去找阿水,还有阿羌和花妞,大壮去哪儿了?我请你们吃桑果。”
阿羌和花妞从灶房跑出来,阿水和大壮在外面看甘大甘二挖坑栽桑树,隋玉从灶房拎走一壶开水,牵着小崽带着一帮小孩回屋。
桑果晒的时候落了灰,隋玉倒水将桑果干冲泡开,水沾到桑果立即变色,阿水惊呼一声,她趴桌上认真盯着。
“嫂嫂,水能喝吗?”阿水问。
“能,你去拿一摞碗过来,我给你们一人泡一碗。”隋玉捻一颗桑果喂给小崽,她也抓两个嚼,剩下的让阿羌她们自己拿着吃。
估摸着舌头染上色了,隋玉吐舌给小崽看,“你的舌头也变色了,你吐出来看看。”
“我的舌头也变紫了,像狗舌头。”大壮扯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
大黑狗的舌头上有紫色的胎记,大壮就认为狗舌头是紫色的。
小崽看看其他人的舌头,他也吐出舌头垂眼看,又看看隋玉,他嘻笑一声,又抓二颗桑果喂嘴里嚼。
这下不仅舌头是紫的,牙也成了紫色。
隋玉这时拿出挂满蚕籽的布,十个蚕茧只有七个破壳出蛾,下了两张布的蚕籽,她用剪子剪成五份,说:“明年春天的时候,今天种下的四棵桑树发芽了,你们就把蚕籽夹胳肢窝里捂着,捂出小蚕,蚕吃桑叶,你们吃桑果,蚕长大了就会结这样的茧子,这个茧子能卖好多钱呢。”
小崽一听,他拿走最大的一块布。
吃了桑果还有板栗,隋玉让赵西平提个火炉子过来,她用剪子剪破板栗壳再放在炉边烤,烤熟了总是先喂给小崽。
小崽欢喜极了,依偎在隋玉怀里不挪步,出门撒尿还要牵着隋玉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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