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间空客舍,我领你们过去。”
胡都尉注意到一间关着门的门环还在晃动,门后指定有人。
“就在这儿,正好我请大家吃饭,我们边吃边聊。”胡都尉大步走进厨院,指着仓房问:“这间房是做什么的?”
“我们自家人用来吃饭的,不吃饭的时候就收起饭桌,让我外甥在里面玩。”隋良解释,“这间房挨着灶房,里面暖和些,小孩在里面不冷。”
话落,仓房的门打开,阿水追着小黑狗跑出来,老牛叔紧随其后,见院里站着一群人,他让阿水抱狗进去。
“要吃饭去饭堂啊,站院里做什么?”老牛叔开口,“晌午炖了鸡和羊,量不多,先买先吃。”
胡都尉给他小舅子递一个眼色,崔六低眉顺眼地进灶
房拿钱买饭,今天所有人的饭食都是他给钱。
饭堂人多吵闹,隋玉坐在屋里听不真切,阿水端着蛋羹进来时,她接过碗喂小崽吃饭。
“嫂嫂……”
“嘘——”隋玉比个手指,小声说:“别说话。”
小崽觉得好玩,也比起手指“嘘嘘”出声。
小黑狗趴在地上,它仰头望嘴,有鸡蛋羹掉落,它伸出舌头卷进自己嘴里。
阿水用鸡骨头逗它,逗得它吠叫出声。
胡都尉从气味浑浊的饭堂出来,听见狗叫,他嫌弃地掩掩鼻子,带着点头哈腰的崔六大步离开。
隋良悄摸摸追出去看一眼,一眼瞧见刚刚还笑眯眯的胡都尉阴着个脸,抬手狠狠扇他小舅子。
他吓得一抖,连忙又退进门。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厨院里吃饭的客商都走了,奴仆过去收拾碗碟,老牛叔去关上厨院的木门,他走进仓房说:“事情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隋玉问。
“以崔六的名义赔偿商队两万钱,躺在医馆的三人由崔六出钱治伤,死的两个人厚葬,另外,那个商队好像还有什么目的,胡都尉也答应了。”老牛叔说,“反正这事是压下去了,商队不会再报官。”
隋玉点头表示了解了,“这次胡都尉的腰包又要大出血。”
老牛叔笑笑,转而又说:“对他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还有心思想别的。”
隋玉不接话。
没说话声了,小崽眯开眼,隋玉重重拍他一下,他赶忙又闭上眼,面上含笑,埋进她怀里继续装睡。
老牛叔出去了,屋里安静下来,隋玉轻轻拍着小崽的背,哄他午睡。
天色渐暗时,河对岸的商队收捡了货物搬过来住,驼队也都牵了过来。
晚饭的时候,隋玉从主人院出来被人叫住。
“玉掌柜,我来送房钱。”是上午哭天抢地的那个客商,他疲惫地说:“损坏的货物有人赔偿,置丧和治伤的钱都有人负责,我们没有亏太多,不该欠你房钱的。”
隋玉没有假客气,她收下房钱,关切地打听:“送去医馆的人如何了?”
“都救回了命。”
“那就好。”隋玉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多打听。
“娘子,小崽在找你。”小春红喊。
“来了。”隋玉应一声,她跟面前的客商说:“节哀顺变。”
客商点点头,转身回客舍。
隋玉走进西厨,问:“小崽在哪儿?”
“我骗你的,小崽没找你,只是给你个脱身的借口。”小春红笑着说,“我做的对吧?”
隋玉点头,“做的对。”
“对了,娘子,河那边客舍的人都走了,喂骆驼的、洒扫的、挑粪的通通走光了。”小春红又说,“那个客舍是不是开不下去了?”
隋玉觉得很有可能,没倒的三进客舍还有两堵歪墙,不知道能不能矗立着度过这个冬天,这种情况哪有人拼着不要命住进去。若是另外三进客舍也塌了,她觉得胡都尉舍不得拿钱再盖。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春天开唱,年末落幕。
然而不过两日,崔六竟然找上门说要把河对岸的客舍卖给隋玉,隋玉压根没见他,直言说不买沾过人命的房子。
但崔六哪肯放弃,赔偿的两万钱都是他自掏腰包的,一下就把家底掏干净了,他现在一心琢磨着把这个不挣钱的客舍甩手,最好能卖个两万钱,还能去他姐夫那里讨个笑脸。
崔六接连三天登门,隋玉烦了,她想起赵西平,若是他在家,这个狗东西哪敢来歪缠。
当天夜里,突降大雪,恰逢大风天,隋玉让甘大甘二带着青山他们过河推倒摇摇欲晃的黄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