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娘的男人听着门外闹哄哄的议论声,他反应过来着了隋玉的道,说错话了,这时候再改口已晚,不想再被堵在这里丢脸,他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回去拿钱。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十两银子拿来了,隋玉喊隋良拿秤来,她当众称银子,故意恶心人,说:“斤两够的,是我丢的那十两银子,我可没多要你一分。”
“隋玉,你别太过分了!”王绣娘生恼,“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丢没丢钱。”
“噢,说错话了,不是丢的,是被偷的。”隋玉微微一笑,她晃着弓箭示意她们可以走了,“这一次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钱还回来我就不追究了,再有下一次,有本事你把我整死,但凡我还能喘气,我拼了命也要搞死你们。”
这话是说给陈二娘一家人听的,更是说给围观的人听的,谁再想来欺负她,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陈二娘吃个哑巴亏,她现在明白过来,她不仅倒赔十两银子,还扣上了小偷的帽子,这个名声要跟她跟一辈子,她心里恼火,却不敢骂。她现在实打实地怵隋玉这个人,生怕她多嚷一句,隋玉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她。
“出来了,我看看,流不少血,不过也活该,都是一个屯的邻居,她们像恶霸一样,趁人家男人不在家,夜里来踹门吓唬人。”冬子娘唾一口,都是女人,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半夜听到门响谁不害怕?是她她也心慌,所以恶心死陈二娘的做法。
“一家子都是心毒的。”
“还偷钱,手脚不干净。”
陈二娘夫妻俩和王绣娘埋头快步走路,听着唾骂,三人吭都不敢吭一声。
隋玉将一包银子递给赵小米,她挎着弓箭走出去,月色正好,巷子里亮如白天,她扫过路上站的人,各人的反应她尽收眼底。收回视线时,目光对上门缝里露出来的人脸,是对门的老婆子。
隋玉勾了个笑,她垂眼拨了拨皮弦,再抬眼,对面的木门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大半夜惊动大家实属不好意思,也多谢大家肯来帮我撑场子说句公道话,之前半夜被踹门,后来又发现银钱被偷,我都是能忍则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怕街坊邻居觉得是我故意找事。却不料我肯息事宁人,对方却觉得我太好欺负,再一次上门找事,逼得我不得不以命相博。”隋玉叹一声,她垂手放下弓箭,又成了温文无害的模样。
“是李家人太欺人,七八天前,估摸着也是这个时辰,我听到响亮的踹门声就开门出来,出来没看见人,我还转了一圈,想着他知道有邻居盯着,总该收手了。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大,还敢来偷钱。”秦大顺开口帮腔,他之前还以为是地痞流氓看中了隋玉的美色,半夜过来骚扰。
“银钱是什么时候丢的?”他问。
隋玉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十两银子是赵西平出门前留给我家用的,我一直没舍得用。那晚听到踹门声,第二天出门前我特意检查过,那时候银钱还在,前天我再看,坛子里就空了。”
她的话找不出什么漏洞,有前因有后续,却下意识隐去藏钱的地方,这让心有怀疑的人彻底信了她的话。
“我明天去找屯长,我们屯子里一向风气好,我出门不关门都不怕有人进去拿东西,现在出个贼可了不得,谁还敢放心出门。”一个男人说。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让屯长来说叨说叨。”另有人说。
“隋玉,你进屋睡去,门栓上,我们也该回去了。”秦大顺交代。
隋玉应好,她进屋将其他人请出门,关上门落下门栓,再张罗着赶猪进圈。
猪进圈了不肯消停,隋玉拿几个萝卜扔圈里,它吃到食,也不哼哼唧唧叫了。
隋玉洗手进屋,赵小米跟隋良亦步亦趋跟上。
“三嫂,家里真被偷了?”赵小米现在也怀疑,她忧心地叹道:“你瞒的真好,我都不知道,光知道吃吃喝喝了。”
隋玉噗嗤一笑。
赵小米回过神,她迟疑道:“没被偷?”
“没有。”隋玉笑嘻嘻的,“这包银子是白得的,过两天我去砍三根排骨回来炖一锅,我有两年多没尝过排骨的味道了。”
隋良的心神回到她的话上,他盯着叮叮作响的银子看,谄媚地说:“姐,我想吃饴糖,要三……六块儿,我们一人吃两个。”
“行,给你买五块儿。”
“我一个人的?”
“对,你一个人的。”隋玉揉揉他的头,说:“回屋睡去,明天还要早起。对了,以后出门谁要是问起,你可别傻兮兮地说没丢钱。”
“我又不傻。”隋良嘟囔一声,他往外走。
门关上,隋玉脱衣躺下,说:“小米,上来之前把油盏吹灭。”
“三嫂,你怎么知道今晚她会再来踹门?”赵小米迫切地问。
“我不确定,只是有这个猜测,就留一手准备着。”
“你好聪明。”赵小米心生佩服,她一点苗头没看出来,她三嫂已经捉到闹事的人了。再想到今晚一系列的事,她心里激动得厉害,她心想她就是再长十五岁,也不一定有她三嫂这个道行。
“三嫂,以后你就是我最佩服最相信的人。”赵小米激动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