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没事就出门,你在外招哪个男人?家里的地扫了?鸡喂了?衣裳洗了?”
隋灵充耳不闻,她径直进屋,冲瘫在床上的男人瞪眼,“你又没死,你娘骂我在外勾搭男人你也不吱声?”
“唉,她说就让她说去。”钱威嫌烦。
“哼,让她骂?改天我真勾搭个男人去……”
钱威瞪眼,他坐起身骂:“你个小蹄子活腻了……咦?哪来的?”
“嘘。”隋灵往外指,压低声音说:“明天去看我大哥,我找隋玉拿的。”
“就给了四个?真够抠的。”钱威下床,他走过去拿一个就啃,含糊道:“我尝尝味。”
“哎,我给我大哥带的。”隋灵急了,“你想吃拿钱去买,或是你给我钱。”
“我哪来的钱?还挺好吃的,你尝尝。”钱威将包子递过去让她咬一口,说:“给你哥带三个包子就够了,他又不是没饭吃。”
隋灵瞪他,还是张嘴大咬一口。
“是挺好吃的吧?我俩再分一个,好事成双,送两个过去刚刚好。”钱威没品出来味。
……
隔天,隋灵揣着两个冷包子坐上骆驼跟钱威一起出门,出了城,朔风四起,骆驼跑起来后,迎面撞来的风如利刃一般削刮着露在衣外的皮肤。
“冻死了,以后天冷了我不来了。”隋灵冻得打哆嗦,她一缩身,怀里揣的包子从衣摆下滚落,她伸手去抓,只按住了一个,另一个翻滚落地,骆驼的后蹄踏过踩个稀巴烂。
“晦气东西。”她气得朝骆驼拍一巴掌。
*
隋文安看着递过来的孤零零一个包子,他叹口气,心里觉得隋灵在婆家的日子想必不好过,他没吃那个包子,让隋灵带回去,说他每日能吃三顿饭,不会饿肚子。
“大哥,修长城的日子太苦了,要不我替你去玉门关跑一趟,找李都尉说说情,让他调你去旁处做事?”钱威等两人叙完旧了,不紧不慢地开口。
隋文安拒绝了,他跟在他爹身边见过太多巴结奉承之人,挤破脑袋想攀高枝的嘴脸都是相似的,钱威的试探在他眼里如小儿撒尿,憋都憋不住。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父债子还,我替我爹赎罪。”他看了眼隋灵,说:“你跟妹夫回去吧,往后别来了,安心过你的日子。若是我当舅舅了,你再来报喜。”
在他看来,以钱威的为人,大概只有隋灵生了孩子,她的日子才稳当一些。
隋灵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她将手里冻硬的包子强塞给他,说:“我们走了。”
“嗯,你可有玉妹妹的消息?”隋文安又问一句。
“她在……她的日子好得很。”隋灵差点说漏嘴,又气冲冲地说:“她天天乐呵呵的,用不着你操心她,人家都不跟我们来往了,我去找她都进不了门。”
隋文安有些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等两人骑着骆驼走了,他站在原地将冷冰冰的包子啃进肚,在监察来催之前,他挑着担子去挑沙。
“你大哥就是个傻子,有关系不用,自讨苦吃。”回去的路上,钱威语带不愤地发牢骚,又问:“你跟李都尉可见过面?”
隋灵摇头,她低声说:“我爹死前只见过我大哥。”
钱威冷哼一声,说:“以后不准再来,你看看你堂妹,人家什么都不想,天天折腾着赚钱,你就没想法?”
隋灵眼里闪过怨毒,她最讨厌谁拿她跟旁人比较,让女人出门赚钱,真够窝囊的。
到家天都黑了,隋灵冻了一路,进门了就开始打喷嚏,她下了骆驼直奔偏房,一溜烟钻到床上打哆嗦。
“给老娘出来烧火做饭,在外面浪了一天,回来就瘫床上,你是哪家的小姐?”钱母拎着勺子冲进屋骂,“天天躲懒,一文钱不挣,满心眼的贪吃贪懒,谁家媳妇像你这样?”
“天冷,吹了一路冷风,你让她歇歇,别病了……”钱威进门帮腔。
“歇什么?老娘什么时候歇过?这没下雨没下雪,冷什么冷?隔壁巷子赵西平他媳妇,刚刚天黑了才收摊回来,人家挣钱的不嫌冷,她个吃白饭的还叫冷?你给我下来。”钱母举起勺子扑床上打人,边打边骂:“老娘赶明儿把你捆了卖了,养你不如养头猪。”
隋灵挨了几下,又听她这么说,又气又吓,她大哭出声,满心的委屈化成了恨,恨不得把欺负她的人都给杀了。
隋玉出门抱柴隐约听到哭声骂声,她吸口冷气,进屋关上门。
“今晚是吃汤饼还是吃疙瘩汤?”她进灶房问。
“天晚了,煮疙瘩汤算了。”赵西平将两双草鞋拿到灶前,烧火时就着火光收口,说:“还剩半捆草,我得空再给你们编两双。”
隋玉喜眯眯地点头,“我现在一天能赚三四钱,加上在西城门摆摊攒的钱,过两天满一个月了,我去布庄扯几尺布,我们一家三口都添身厚衣裳,这天越发冷了。”
“我不缺衣裳,你俩多买一身。”
“那不行,赵夫长对我好,我也得对他好。”隋玉摇头晃脑地笑,“赵夫长,你说对吧?”
赵夫长不吭声,他不喜欢听让人麻酥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