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的?”黄安成看见这边似乎起了争执,他大步走过来。
“黄兄弟,你来正好,我想问问这城门口摆摊的摊位费有没有个章程?半月前还是两文钱,今天又涨两文,后日是不是又要涨两文。”隋玉赶忙搭话,向人证明她背后是有人的。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收钱的小卒将手心的四文钱还给隋良,他冲黄安成讨好地笑,“不知是黄城官的亲戚,叨扰了,往后小嫂子就在这儿安心摆摊。”
说罢就灰溜溜地走了。
隋玉挟两个包子递给黄安成,笑着说:“今日借黄城官的名头耍威风了,请你吃。”
黄安成接过,包子还烫,他点点头说:“再有地痞找事,你差你兄弟去喊一声。”
隋玉满嘴应好,有客来了,她挪开视线去招呼,挟包子的功夫错眼去看,黄安成已经走了,蒸笼盖子上放了四文钱。
“黄城官给的?”隋玉矮身问。
隋良点头,他摆手了,他还是放下铜板就走了。
恰巧傍晚赵西平来接人,隋玉将晌午的事说了,“你去问问黄兄弟哪天不当值,我们请他去家里吃顿饭。”
赵西平点头,他拍拍身上的灰,趁人少的时候去找黄安成道谢,顺便问他哪天不当值。
“一点小事,几句话的功夫,不耽误啥,不值得谢来谢去。”黄安成拒绝吃饭的事,摆摊卖包子一天才能赚几个钱,肉酒都挺贵,请吃一顿饭一个月白忙活了。
赵西平不擅长拉扯的事,说了两次黄安成都拒绝了,他只得作罢,回去了跟隋玉说:“他不当值还有旁的事做,等他闲了再说。”
“也行。”隋玉坐树墩子上看他忙活,这半个月忙下来,胳膊没有一天是不疼的。
“还有几亩地没耕?”她问。
“都耕完了,耕牛都还回去了。”赵西平将蒸锅蒸笼都塞进筐,其他零七碎八的也收拾干净,顺手将猫官扔到骆驼背上。他看着她腚下的树墩子问:“还坐着?不回啊?”
隋玉起身,他手一拎将树墩子扛肩上。
“我发现你变勤快了,搁在以前,让你做点活儿你就要犟嘴。”隋玉追上去走他旁边,抽空说:“嫂子,该回了,天快黑了。”
包子娘没说话,她指了下蒸笼,包子还没卖完。
“你抢了人家的生意还有脸打招呼?”赵西平有时佩服她装聋作瞎的本事。
“除非她是做独一无二的生意,否则就是没有我也有其他人来摆摊,街上的沈记粮铺斜对面不也是家粮铺。”隋玉甩着膀子,问他接下来还要干什么活儿。
赵西平闻声知意,直接问:“又想让我做什么?”
隋玉冲他讨好一笑,说:“你来帮我包包子。”
“不可能。”赵西平一口拒绝。
“那在家帮我发面揉面也行,我一天要揉好几盆面,还要切萝卜,我的胳膊都要废了。”隋玉摊开手举到他眼前,手指不自觉打颤。
赵西平暼了一眼就挪开视线。
“行不行?”隋玉拉住他。
赵西平像被刺扎了一样,反应极大地挣开手。
隋玉不信邪,她绷着脸又去拽他的手,拼劲了力气用胳肢窝夹住,她费力地掰开紧握的手指攥住,咬牙说:“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我倒要看看拉着你的手会不会怀孕。”
“在外面、在外面……有人来了。”赵西平推她,又提醒说:“你注意点,隋良看着。”
“看着他看着,让他跟着学学,免得娶了媳妇放床上供着。”
隋良听不懂,他跟在后面咧嘴笑。
过路的人看戏似的盯着,赵西平被弄得红了耳根,免得她再折腾让人看笑话,他遂了她的意,由她握住他的手。
但等她稍稍放松,他用力一挣,扛着树墩子拔腿就跑。
“有本事你别回家。”隋玉气得扯着脖子喊。
她牵过骆驼愤愤不平,念叨说:“我们去把他的骆驼卖了,猫也卖了,等他出去干活了,家也给卖了。”扭头见隋良吐舌笑,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隋良还是笑。
隋玉不说话了,她琢磨着晚上非得治治他。
她到家了,赵西平早就回来了,见到人他先发制人:“以后在外面别跟我拉拉扯扯的,让人笑话。”
隋玉没搭理他,她往石头上一坐,说:“今晚你做饭,不做就都不吃,反正我跟良哥儿也不饿。”
赵西平想骂人,但又不想跟她扯,扯的越多他越受影响。他深吸两口气,憋屈地卸了蒸锅进灶房做饭。
隋玉诧异他这么听话,她抱臂看一会儿,见烟囱冒烟了,她又说:“给我烧盆水,我要洗头发。”
“谁洗谁烧,别找我。”赵西平到底是没憋住气。
“我是你媳妇,我不找你找哪个男人?”隋玉走进灶房,她有恃无恐地往锅里添水,又嬉皮笑脸地说:“劳烦了啊赵夫长。”
赵西平不搭理她了。
水热,隋玉舀水洗头,也给隋良洗一个,之后姐弟俩就并排坐院子里晾头发篦虱子。饭一好,两人齐刷刷起身去拿碗盛饭。
“我做的饭。”赵西平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