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如今一身青衣,腰佩名剑,一头青丝垂下,正含着笑意,在参加一场……仙门会议。
面前茶香袅袅,带着一点瀛洲独有的雪松气息。
季也垂眼,在袅袅的浅香中,垂目不语,看清楚面前的形式。
大概是某一个因为共同目标建立的,极负盛名的盟誓现场。
巨大的石剑之下,众人群情激昂,很隆重分立了两排高低错落的案几。
不少说得上名号的仙洲修士聚在一起,神情严肃,义愤填膺,嘴巴张合之间,共同讨伐着一个人。
谢淮衣。
谢淮衣,季也慢慢的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抬手,手指搭在桌案上,瓷白修长。
他并不说话,只听其他人说。
有人先是讨伐,然后痛心疾首。
“太荒谬了,太荒谬了,真是师门不幸,星遥仙尊当年……多么光风霁月的一名君子啊,座下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小畜……煞星。”
紧握拳头的男人这么道。
星遥仙尊是季也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名号,以剑为名。
而说话的人胡子一把,正连连摇头,痛心不已。
他是个相貌敦厚的中年人,季也定睛一看,得益于之前看过的资料,认出他的身份。
是北山派的某位长老,曾拜师于仙洲某位尊者之下,谢淮衣入魔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仙洲十二尊者。
他失了庇佑,从此怀恨在心。
他说着话,身旁,一位把玩着蛊虫,额头上带着道伤疤的青年抬眉,冷嗤一声,扔了手中的酒杯。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道,“真稀奇,现在诸位知道怕了,当年杀他的时候,杀他师尊的时候,怎么没见诸位出来说句话啊。”
他说着,手心上盘的小蛇嘶嘶作响。
原本令人忌惮,然而这嘲讽的语气,在这种场合下,颇让人面上挂不住。
很快有人反驳他:“蛊君,话不能这么说吧,当年您没在,是不知道,谢淮衣血统被识破,恼羞成怒,可是直接重伤了林白仙君。”
这话可就说的不是东西了。
名唤蛊君的青年翻了个白眼:“是吗,我怎么听说是那位林白仙君先搞偷袭啊,我这还有当年的仙报呢,写的清清楚楚,您看不看啊。”
他说的有理有据,手里的小蛇跟着缠绕,围观者不知如何答话,只能手指颤抖,喊了好几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蛊君的白眼几乎翻到天上。
在四周庄重紧张的气氛里,季也不由多看了这位名为蛊君的青年几眼。
他觉得对方有些熟悉,想了想,回忆起来,应该是原本的世界线里,他与谢淮衣一起,游历南疆之时,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现如今,大家都是聚在一起,报团取暖,等着谢淮衣来杀的倒霉蛋罢了。
天高云渺,在沧州下,逢客山里,巨大的问剑碑下。
仙鹤传音而来,证明谢淮衣已经出了不灭峰。
他这一来,必定是要见血的。
仙洲众人或神情紧绷,或低头沉思,或眼珠乱转。
想要选出一名仙盟之主……好带领大家,在谢淮衣的剑下苟命。
不管有用没用,都希望有用。
这时候,不知道谁眼神颇尖,注意到抚柳树之下,正端着茶杯,安静喝茶的季也。
“诶……诶!!那不是……云山君!?”
仿佛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正互相推诿的仙洲众人顿时寂静一片,转过头,缓缓朝季也看来。
二十四洲的云山君。
青衣及地,黑发如墨,相貌清和而美丽。
这不重要,关键是,他与故去的星遥仙尊,生的有九分相似。
那一分不像,不过是他来自二十四洲,不曾与仙门接触过,因而显得木讷。
而如今,青年坐在抚柳树下,清致文雅,目光明透。他看着众人的模样,再不见初见的拘谨,乍一看,与那一位,竟像了个十成十。
仙门众人悚然一惊。
下一秒,热泪盈睫。
谁不知道谢淮衣为什么发疯啊。
这一秒,就连蛊君也颇诧异的看过来,看季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同情。
修仙界里,生的与一些大人物相似,其实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不比凡人肉眼凡胎,只注重一张皮相,仙门之中,皮相是最下等的东西,你不是那个人,怎么装也不会装得像。
尤其是谢淮衣,那是什么人,一剑杀尽十二尊者的狠角色。
生的像他的师尊……按照他的脾气,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鹤的清鸣声由远及近。
是溪山上当年养的白鹤的,当年星遥仙尊身死,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