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指教(1 / 2)

云梧宫中外面围得水泄不通,启清明只能趁着士兵巡逻转向的空隙,借一颗榆树无声息的爬上墙头,翻入墙内。

从墙翻下的位置是一处荷池,启清明悄无声息的在池边落地,却不防池边湿滑,不慎发出轻响。

他呼吸一滞,放轻了动作,屏息静候了片刻,才发现四周无人。

荷池四周黑漆漆的,连灯也没有点。池里荷花早已凋谢,甚至连着根茎被宫侍拔走,漆黑夜色中只能看见乌色的一汪静水,像是映照天色的浓墨。

启清明扶着身后的墙壁轻缓了片刻,垂首看了一眼肩上伤口。

今夜为了行动方便,他穿了黑色的衣衫,与夜色相近,就算撕裂伤口血迹晕染也看不出几分。

启清明虚虚拂了一下右肩伤处,眉宇微蹙,轻“啧”了一声,提步向云梧宫宫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绕后沿着小道一路行走,竟然畅通无阻,云梧宫中没有任何黑甲士兵巡逻,甚至没有走动的宫侍,周遭空旷寂静,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响。

快靠近云梧宫主殿的时候,才远远的看见灯光,和灯光映照下威严守着的黑甲士兵。

启清明扫了一眼,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向着云梧宫偏殿的方向走去。

偏殿虽然也有黑甲士兵看守,与正殿的乌泱泱一片就没得比了,只一小队守在殿外,来回巡逻。

偏殿门口只有两名士兵,负责看门,其中一名靠着墙壁的士兵从腰间取了一只水袋小口小口的啜饮。

与他一同负责看守的高个子士兵动了动鼻子,凑到拿水袋的士兵旁边仔细闻了闻,斥道:“我们奉命看守,你竟然偷偷在水袋里装酒,不怕误事!”

“这有什么误事的。”拿着水袋的士兵又饮了一小口,“他们都跟去大殿,唯独我们几个被遣过来看守这黎妃娘娘。几个女子,高墙重兵,外面还有一层,还能逃出去不成?”

说着他将水袋递到高个子士兵手边:“这大冷的天,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还是喝口暖暖身子吧。”

此时一阵寒风卷过,树叶落到地上,发出“哗啦——”擦过地面的声响。

高个子的士兵立刻看向四周,警惕是否有什么风吹草动。然而四下确实无人,空落落干净净的,只三两片干枯的叶随风在地面滑动。

“都是树叶。”拿着水袋的士兵将水袋强塞到高个子士兵的手中,“放心吧,黑甲军将这云梧宫围得水泄不通,外面就是连只猫儿也进不来——再不喝一口,这骨头都冷透了。”

四周确实没有看到什么人影,高个子的士兵捏着水袋,迟疑了片刻,也灌下一口烈酒。

启清明从偏殿侧方翻下墙头,远远的扫了一眼门口两名站在一起的士兵,脚步轻盈的向殿内走去。

云梧宫中的偏殿倒是一切如常,宫殿中点了灯,两名侍女站在庭前私语,偶尔抬眼瞥一眼守在殿外的士兵,神色焦虑不安。

一名看起来年岁稍长的侍女从廊道转出来,走到庭前,看到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女,神色微变,斥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娘娘如何?”

两名侍女慌忙道:“天冬姐姐,奴婢们方才在里面照顾着,已经给娘娘上了药,可娘娘说想自个儿待会,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天冬是黎姝云身边的大宫女,虽不是从初入宫就跟着她,算下来也有七八年了,是她留云殿里最可信贴心的人。

听到黎姝云将给她包扎伤口的小侍女赶了出来,天冬神色有些担忧,迟疑片刻,还是上前,轻声敲门?:“娘娘……”

“我无事。”黎姝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微低带着些虚弱,“我只是想安静片刻,不会自寻短见,放心吧。你们也不必一直守在门口,去小厨房吃点东西吧。”

天冬低头不答。

黎姝云又道:“不用怕,他们只是守在殿外,不会再进来了。”

天冬这才应了,但也只是让庭前两名小宫女离开了,自己仍旧守在门前。

听着外面两名小宫女离开的声响,黎姝云眼睫轻抬,扫了一眼面前敞开的窗,窗外是一片假山石,石间生了交错的松枝。

“出来吧。”黎姝云轻轻压着脖颈,低声说。

启清明这才从假山石后现身,快步走到窗边。黎姝云让出空间,让启清明可以从窗翻进来。

等启清明进了房间,黎姝云便迅速无声息的关了窗户。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刚翻进窗来的启清明压低了声音问道:“姑母这伤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伤你了?”

黎姝云回过身来。她穿了一件柔兰色衣衫,颜色朴素柔和,没有太多的装饰,衣袖上却落了数点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