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天下都是我商人的,你是臣,鬼戎也可以是臣,谁当叛贼我处理谁,你们脚下这块封地是我们商人给的,我现在也可以收回交给别人。”
他摆摆手,朝鬼戎部落的人喊道:“愣着做什么,如今天下灾难不断,饥荒遍野,这可是唯一一块富饶地儿,我都给你们了,让你们顺利地熬过这荒年。”
他看着姬旦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冷道:“给我斩下他的头颅,我要亲自将它送到他亲爱的叛贼哥哥手里。”
姬旦死死抓着城墙,恨不得要从上面跳下去,一刀砍死武庚。
可惜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他被几个忠心的臣子生生拖了下来。
他已经失去了冷静,好好梳起来的头发乱了许多,看起来终于像个弱小的孩子,他死死咬着牙,眼眶通红,紧攥着手,听着城门被不断攻击的“咚咚”声,浑身发抖。
“殿下。”他们都在看他。
姬旦蒙住脸,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武庚带来的不是三万轻骑兵,而是一十万鬼戎人,他们与周氏有世仇,如今天灾不断,他们早就饿到眼睛发绿,好不容易地从内斗中脱身,自然是要扒在西岐城外,像只食尸的秃鹫,将整座西岐城吃干净。
如今拼死守城,不仅等不到支援,也等不到他们消耗不住退下。
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殿下。”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姬旦慢慢放下手,还是像之前一样预演着即将发生的事:“城破之后,‘死门’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隐在岐山的百姓估计也藏不了多久。”
“岐山上葬着无数英灵,
() 他们会被掘墓,鞭尸,不得安息。”
“这一切是因为我无法为周氏、为西岐遮风挡雨。”
“殿下……”他们看着现在神神叨叨的姬旦觉得他受了刺激,可能疯了。
姬旦甩了甩手,让他们滚开,像他父亲一样,从地上捡起几根长短不一的树枝习惯性地占卜起来,他学这个是因为长兄死了,次兄埋首军中,没有人可以在父亲死后再为百姓占卜农事。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用在这上面。
在纷飞的战火,铿锵的战鼓,刺耳的厮杀声中,他披着凌乱的头发,像个失常的疯子,蹲在地上,在众臣古怪的打量中,安静地卜卦。
“殿下。”他们希望他清醒。
姬旦却忽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望着即将被攻破的城门,喃喃道:“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竟然是乾卦。”
“竟然是乾卦。”
“天啊,”他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天,哽咽着问道,“你的天意就是戏弄我吗?”
他再没看手中的卦象,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弃了手中的树枝,站起身来,穿着不合身的盔甲,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拖起一把长刀,走到城门前,伫立着:
“我周氏历代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我虽年幼也应如是。”
“我会为周氏、为西岐、为子民,流尽最后一滴血。”
城终于受不住这样的攻击破了,将士们看着站在城门前的姬旦,心中也燃起了热血,纷纷死战,战火终于弥漫到西岐城中。
武庚纵马而入,看到了姬旦,他居高临下地看这个弱小的孩子,看着看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斩下他的头颅,他只不过派人看押姬旦,将他关起来。
然而,这个小毛孩儿竟然很有骨气,拼死要战。
武庚嗤笑一声,冷道:“执着什么?西岐城破,前方的大军必定自乱阵脚,那群见风使舵的诸侯们见你们如此,自身难保,怎么会对你们施以援手?哼,一群乌合之众,你们大周败是必然的。”
姬旦死死地瞪着他,武庚笑了笑,看着地上占卜留下来的痕迹,捡起一只树枝,“哦”了一声,喜道:“你竟然会占卜。”
他用鞭子打量着姬旦的脸说:“听说文王善卜,你是他的儿子,应该也很善卜吧?”
姬旦一言不发。
“父王跟我说,文王当年走前给商卜算,算出一个上上卦,若不然,你再算算呢?”他道,“你若算的好了,我就饶你一命。”
姬旦还是不说话。
两人对峙许久,武庚轻哼一声,拉着缰绳,扭过马匹,道:“不算我也知道天命在商的结果,行了,你没用了,还是去死吧。”
姬旦忽然开口:“天命不在商。”
武庚身体一僵,转过身,语气危险:“你说什么?”
“天命不在商,”姬旦不怕威胁,“我父亲死前算过,大商命数已尽。”
“任你如何折腾也逃不过这
一点。”
姬旦稚嫩又狼狈的脸此时和少舸那张脸重合在一起,武庚神情陡然阴鸷,他扬起鞭子,打算直接打死他,可在他那一鞭即将落下时,天上闪过一道明雷,“轰隆”一声,厚厚的云层中闪过一道巨大的龙影。
武庚感觉自己的鞭子被人死死拿住了,他往后一扯,在尘烟弥漫的战场上扯出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
他愣了愣,皱着眉去打量她那张脸,很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