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到一周后，布兰奇才前往校医院看望即将出院的卢西恩。

实际上，在德里安·普塞提起这件事之前，布兰奇已经全然忘记了卢西恩还因为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德里安面带些尴尬地说出这件事时，布兰奇正在和佐伊下巫师棋。

布兰奇这才知道，佐伊不仅仅擅长魁地奇，她也同样是布兰奇见过最强的棋手，甚至比西奥多的巫师棋更具有杀伤力。此刻的布兰奇正因为面前的死局而深深皱起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佐伊逼入了绝境。

阿斯托利亚还在图书馆，没有回来。她拿着羽毛笔匆匆离去，布兰奇知道利亚是去找哈里森的。

“卢西恩叫你过去。”德里安说道。布兰奇抬起头，他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拘谨起来。德里安求救般地看向和他更为熟络的佐伊，又在无果后自暴自弃道，“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布兰奇。”

迫近傍晚的休息室中空无一人，德拉科他们已经前往了魔药课教室。布兰奇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怒火，她明知这件事和德里安没有任何关系，却依旧需要说服自己不迁怒别人：“我会明白为什么？那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需要住院吗？”

布兰奇的话让不懂其中缘由的佐伊和德里安面面相觑。那封寄给库塞尔，却迟迟不见回音的信件，伴随着回忆中的卢西恩再次浮现出来。

“我陪你去吧，布兰奇。”佐伊安慰般地提议道，“德里安和我，我们一起。”

拥挤的走廊中是无数转瞬即逝的陌生面孔，布兰奇低着头在佐伊身边，她盯着脚下踏去的变换着的地砖，以及前方延伸着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校医院门前。

德里安敲开大门，又轻声告诉庞弗雷夫人他们是来接今天出院的卢西恩的。

庞弗雷夫人警告他们保持安静后，才引着布兰奇一行人来到卢西恩床前。

卢西恩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正坐在床边木质的板凳上，膝盖并拢在一起。卢西恩这次没去纠结于自己的头发，反而是任由着碎发松散地倾泻在额头。他的魔杖握在左手，杖端被卢西恩一下下敲击在手掌上，阳光照射着的位置。

闻声，卢西恩抬起头。他黏腻的目光先带着些冷漠地掠过德里安和佐伊，接着，又重拾起了那种顽劣与刻意的眼神，慢慢收拢在布兰奇身上：“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的光斑迅速重叠起来，布兰奇分明看到的是上个学期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卢西恩的表情与那次没有分毫的变化，依旧是随意的，又带着些道不明的笑意。

就像是经历那场如同闹剧般的事件的，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卢西恩本人一样。他的嘴角慢慢如同抽搐般地向上抿起，歪了歪头：“我以为你会早点来见我——比如还我羽毛笔的时候。”

布兰奇恶狠狠地咬住了后槽牙，她的大拇指被自己收敛在掌心，锋利的指甲刺了进去。布兰奇这才突然明白，卢西恩刚刚的话并不是“你们”，而是“你”。

“我现在都不该来见你。”

德里安见状，赶忙侧身隔开在布兰奇和卢西恩中间，主动搀扶起对方：“我们先回去吧。”

卢西恩轻哼一声，他毫不介意地跟上德里安的脚步。布兰奇她们迟迟落在之后，在马上离开校医院的大门时，卢西恩突然停了下来。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德里安也不明所以，就在德里安迟疑地看向卢西恩时，卢西恩清晰地说道：“哦对了，布兰奇。”他仰起头，然后慢慢转过来。布兰奇看着自己脆弱的，愤怒的影子倒映在卢西恩浓稠的黑色眼睛中，慢慢向外扩散，又再次聚拢起来。卢西恩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传递去布兰奇耳中。“库塞尔会过来吗？”

熟悉的窒息感又重新上涌，眼前卢西恩俊朗的面孔再一次扭曲着盘旋起来。他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嘴唇组成了布兰奇见过最恶毒的笑，眉骨上方依旧显眼的疤痕像是突然向布兰奇传递出了痛感一样。

布兰奇从未这么清楚的感受过名为憎恨的感情。她对于卢西恩一切的反抗，一切表达出的否定，每一次都被卢西恩轻易地击碎。即使他们都能回忆起卢西恩向后飞去，狠狠撞向墙壁的样子，但这些疼痛，对于卢西恩来说，不值一提。

卢西恩或许也是恨着的，但他要拉扯着布兰奇和他一起混杂在这些消极的情绪之中。在布兰奇帮助他，达到目的前，卢西恩绝不会让布兰奇回归到她自己的生活之中。

佐伊拉住布兰奇的力度，和西奥多的很不一样。

西奥多当时也并没有底气自己能拦住布兰奇，但他是坚定的。就算西奥多传递出的温度再冰冷，其中也像是裹挟着他滚烫的血液。而佐伊则是在听到布兰奇沉重的呼吸声时，本能的反应。她害怕看到任何人失控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