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实际上,这是布兰奇久违地感到名为不舍的感情在心中腾起。 与年幼时离开慕尼黑的情景不同,那是布兰奇主动选择的远走。慕尼黑的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曾经一同生活过的刺眼痕迹攀爬了太久太久。 德拉科刚刚前往霍格沃茨上学时,布兰奇也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实际上,那时的布兰奇心中甚至还洋溢着一点点的窃喜——因为她可以趁机与塞德里克更加频繁的联系,与好友阿斯托利亚并肩轻声交换彼此的秘密,更期待着每个星期德拉科寄来的信件,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陌生见闻。 就连去年圣诞节,突然降临的库塞尔也没能带给布兰奇这样的感情。那时的库塞尔是陌生的,令布兰奇抗拒的。她在看到哥哥的瞬间,就条件反射地恐惧起库塞尔随时可能脱口而出的攻击性咒语,更不得不在舞会时分心关注不在面前的库塞尔。 因此,那时的库塞尔说他要离开了,布兰奇仅仅是觉得,时间到了。 但是如今的库塞尔陪伴着布兰奇面临了混乱的魁地奇决赛,对峙过了固执的卢西恩,甚至共同在曼彻斯特算不上豪华的房子里生活了那么久。 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久违的凯特尔古堡一样。 布兰奇已经习惯了眼前到处都是库塞尔的影子,以及他阴晴不定的,古怪的脾气。 然后,这股不舍的感情很快就被重新点燃的愤怒所取而代之了。布兰奇垂下眼睛,她不知道库塞尔有没有看出,那里曾经灼烧着的留念已经瞬间熄灭了。 错愕的神情在库塞尔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惊喜和满足的笑意立刻爬上了他的嘴角。库塞尔一点没有因为他现在处于劣势的情形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他原本已经掐住了布兰奇脖子的手此时渐渐卸下力来,然后向上移了移,蹭上了布兰奇的下巴。 布兰奇的嘴唇依旧不甘示弱地紧绷着,良久后才松懈下来。她刚到一股湿热的空气终于钻入了肺中,劫后余生而带给大脑的快感刺激着布兰奇本就脆弱的神经,她直到此时才迟钝地发现,自己高举着魔杖的手臂正本能地发着抖。 “你疏忽了,库塞尔。” 库塞尔缓慢地咧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和诡异的笑容。他的喉结贴着布兰奇的杖尖来回滚了滚,一种意外的欣喜表情从中脱颖而出:“阿布,你长大了。” “当然。”布兰奇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她用力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坚定地注视着库塞尔,继续说了下去,“人是会变的。” 这句话让库塞尔短暂地有些失神,他动了动自己一直若有若无地贴在布兰奇的下颌处的手指,将其轻轻按在魔杖上,稍稍用力。 与此同时,库塞尔一向狂妄自大的褐色眼睛里带着些少见的征求的意味,看向了布兰奇。布兰奇平静地回望过去,她向前威胁似的探了探身,将魔杖更用力地戳向库塞尔的咽喉。 布兰奇学着库塞尔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挑衅的笑。她本来就长得和库塞尔过分相像,如今再加上布兰奇刻意的模仿,库塞尔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一向是什么样子。 ——阴鸷的,狠毒的,又多少带着些病态的神情。布兰奇在库塞尔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自己,一个和库塞尔如出一辙的自己。 “你要向我保证,库塞尔。”布兰奇继续胁迫道,她本想说永远的,但一想到这样的要求似乎对于库塞尔太难以实现了,随即便又话锋一转,“以后,至少这个夏天,别再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了。” 库塞尔的笑意更明显了。最开始还只是他喉咙深处嘶哑的低笑声,而后便渐渐传递去了整个胸腔,像是一台老旧的风箱痛苦的喘息声。布兰奇只是沉默地继续注视着库塞尔,她浑身都紧绷起来,被库塞尔碰着的魔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好,好,阿布,我答应你。”等到他的笑声渐渐散去,库塞尔这才妥协了。 布兰奇又怀疑地看了库塞尔一眼,她的魔杖最后一次警告般地碰了碰库塞尔的掌心,然后才垂了下去。期间,布兰奇始终警惕地提防着库塞尔,以免对方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动作。 然而,库塞尔一动不动。等到布兰奇向前探过身,想要拿过放在面前的茶杯时,他才靠了过来。库塞尔斜坐在布兰奇身后,他干枯而冰凉地手指再一次靠向布兰奇的后背,在即将接触时又随即一转,拢上了对方披散着的长发。 库塞尔病态地将布兰奇的金发并与手心,然后一下一下地梳理起来。布兰奇的僵硬的身体在库塞尔柔软的动作下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感受着哥哥的手指不断穿梭在自己的长发之中,然后固执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布兰奇面前的茶都不再那样剧烈地散发着热气了。布兰奇刚想要开口时,库塞尔终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