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秋屿愿意跟随刘既成,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想通过刘既成,打听安西省学政于毅的真正下落。他反正不相信安西布政使洪钧的一套说法,觉得于毅突然回京的背后原因必不简单。 正想着,关秋屿的脚已经迈入了翠鸣楼的大门。 耳边的靡靡之音更甚,不时有热情的女子上前与他调笑,他只能缩起肩膀,跟紧刘既成,一路目不斜视,上到二楼的雅间。 砰的一声。 门关起来,关秋屿被刘既成安排在桌前坐下,浑身稍微轻松了些,却在下一瞬听见刘既成问他:是否已经成亲? “暂时没有。” 关秋屿没隐瞒,也根本瞒不住,但他想着慈琰,就下意识补了一句:“但家中已有心悦之人。” “是吗?” 刘既成的眼睛原是在旁边的女伴身上流转,听到这里,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往关秋屿凑近了点,“不知秋屿兄的未婚妻,是博县哪家的女子?” 想着刘家对博县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是关秋屿直接说出慈琰的名字,怕要给慈家惹麻烦。 于是关秋屿忍了一步,只答说:“乡下女子,与我投缘罢了,不足多提。” 刘既成听着眯了眯眼,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满意,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女伴,做了个沮丧的表情。 “听见了?我这位兄弟家里已有一朵花,根本无心与你纠缠,你也收一收你的眼睛,别想打他的主意了吧。” 被点名的女子尴尬地笑道:“刘公子又说笑,奴家心里只有公子您,哪儿还能容下别的男人?” 说完,她往刘既成怀中倚靠,满面娇羞地埋低了头。 依旧是刘既成喜欢的戏码。 只见刘既成大剌剌坐着,双腿敞开,继续与女子玩乐,等伺候的姑娘进来送了茶又离开,他才有空抬眼看了看关秋屿。 “听说,秋屿兄乡试考得不错,你们安西省一共二十个举人,居然能有你一个。” 这话里满满都是讽刺,关秋屿怎会听不出来? 何况,自己一路走到今天,走到京城,究竟有多艰难,也许其他人不清楚,刘家人却是心知肚明的。 现在刘既成大口一张,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目的不就是想刺激关秋屿,给关秋屿难堪么? “既成兄说的对,我到今天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通过乡试,重新回到京城,还即将参加会试。” 关秋屿同样用着淡然的口气,与刘既成搭话,仿佛并不在意刘既成的嘲讽。 “那你又知不知道,安西省学政于毅……他现在怎样了?” 刘既成的确拿捏住了关秋屿的痛处,他竟主动提起于毅的下落,不免让关秋屿的心随之一颤。 “请既成兄详说。” 关秋屿尽量控制好激动,顺着刘既成的意思往下接了一句。 可刘既成忽然笑起来,就此中断了这个牵动关秋屿的话头。 “关公子,先品茶吧。” 作陪的女子很懂识人眼色,这时起身绕到关秋屿身侧,为他倒了一杯,“请。” 关秋屿只能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清冽的茶水,听言呷一小口,言不由衷地夸道:“确是好茶。” “光喝茶有什么意思?” 沉默中的刘既成接了话,他还是一副谁也看不上的嚣张架势,冲自己的女伴冷道:“我兄弟初来乍到,你也不说介绍几个姑娘给他?” 那女子面上一愣,忙给刘既成认了错。 又扭着杨柳细腰,推门去张罗作陪姑娘的事。 等她一走,屋内只剩下关秋屿和刘既成两人干坐。 关秋屿看刘既成面色不耐,先问了他在京城过得好不好,想拉近些关系,为后面问于毅做铺垫。 “还能有多好?娶妻生子,科举入仕,别的男子想有的,我都会有!毕竟我爹还在世,他马上要升任内阁首辅了。” 刘既成斜眼看关秋屿,眼里满是轻蔑的笑意。 “原来刘叔叔要升首辅!真是可喜可贺。” 关秋屿提手作揖,心里只觉一阵阵恶心,像刘列那样的人,若成了内阁首辅,该是本朝百姓最大的不幸。 只是这些话,关秋屿现在不可能说,将来也不会说,他想在刘列的监视中活下去,必须学会隐忍、蛰伏。 什么话该说,该以什么样的话术说出来,他都要提前斟酌,容不得一点点疏忽,否则就是万劫不复,顾全不了家人,还要重走他父亲的凄惨死路。 “都是朋友,我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