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又可怖,冬夜的寒风从开着小口的窗户灌进车内,将她的脸颊边的长发吹得凌乱。 沈岁宁伸手捋了把糊到脸颊的头发,余光瞥见驾驶座上凝神开车的人时,心跳后知后觉地乱了序。 刚才顾衍提议时,她的脑子还乱糟糟的,还未回答,他已经说换衣服吧,带你出门。 非常果断地就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 而她竟也真的就跟着他出来了。 他没说带她去哪里,她对这一片也不熟。 这是沈岁宁到顾家之后第一次出门,不方便在他开车的时候打扰,她只能看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色,猜测着会他在哪里停下。 虽然已经过完了年,但是元宵在即,节日的氛围依旧浓厚,沿途的街道还挂着小红旗和灯笼,打眼望去,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喜庆。 顾衍一直没出声,车子穿过市中心后,周围的景色逐渐荒凉。 沈岁宁这时候才开始有了些不安。 怎么说,他也是个年长她几岁的异性,深更半夜的,他们也不熟…… 车子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某一刻,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 外头乌泱泱的,她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只依稀听到远处传来的风浪声,混杂着引擎的轰鸣声。 更加忐忑了。 顾衍却在这时一脚踩下刹车,终于扭过头去看一旁扒着车窗的人:“下车吧。” 直到跟着他下了车,迎面吹来冷风,风浪声愈发大,沈岁宁才终于知道他是把她带到湖边来了。 很大的一个湖。 明明带她出来的人是他,顾衍到了目的地后却什么都不说。两人沉默着,肩并肩地沿着湖畔漫步。 北城冬天的风总是很大,湖边的风更甚。 沈岁宁将出门时顺手拿的围巾缠在脖子上,柔软的羊绒很快就发挥出了它的作用,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脖子瞬间变得暖呼呼的。 再看身旁的顾衍,修长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冷风中。 她看着都替他觉得冷,但他却好似一无所觉,连半分瑟缩的姿态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湖的位置太偏,灯设的很少,距离间隔得也远。 两人走过一段有灯的地方,拐了个弯,灯光暗淡了不少。 再往前,有盏灯坏了…… 沈岁宁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脚下的路模糊成一片。这么短的距离,她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打开手电照明,只好凭着直觉继续走。 看不清路,她总觉得脚下是虚浮的。惶惶不安之际,手臂突然被覆上温热的掌心,紧接着身子一歪,被他扯了过去。 沈岁宁的心跳漏了一拍,惊慌不定地扭过头去。 眼前也是黑蒙蒙的一片,她看不见顾衍在哪里,只听到他解释:“有块石头。” “夜盲怎么这么严重。” 沈岁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夜盲为什么这么严重,反正……就是这样了。 她的手伸进大衣口袋,摸索到自己的手机,还未掏出,眼前的面庞突然就变得清晰了。 顾衍先她一步打开了手电筒。 小小的光束打在两人之间,风在他们之间穿梭。沈岁宁低下头去,终于看见了他说的石头,就挨在她的脚边,如果他不拉她一把的话,她踩上去一定会崴到脚的。 她暗自舒了口气,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顾衍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沈岁宁跟在他的身侧,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顾衍侧头看过去,屏幕上一行小字:「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衍想起在今晚在老宅的晚宴—— 一如既往的沉闷氛围,长桌尽头的老爷子百年不变的冷脸,徐月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顾恒远的沉默不语,身侧老太太刻意展露的关怀…… 这个家,每个人都有固定的角色,每个人脸上都戴着虚假的面具。 他也不例外。 回到那里,他总是有些烦躁。 但今夜的烦躁明显要比以往都要重些,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脑海莫名就浮现出了下午沈岁宁在楼梯口落荒而逃的身影。 他很确定,她听见了那番话,却选择了以那样的姿态离开。 胆小,怯懦,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演技很拙劣,顾衍不喜欢这样的人。 但和他们比起来,她讨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