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的规则很简单,在两个时辰内,捕获猎物最多者便是第一,陛下会亲自给予奖赏。 往年的冠军都是南宫庭,但是今年及冠的公子诸多,将军没再参与了。新一辈中人才倍出。 南宫易朗是南宫庭的嫡长子,原枫则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郑一然与定西侯在边关多年是见过真刀真枪的,穆辰兮和薛珩羲的马术更是由宫中骑射最好的夫子所传教,还有许多世家公子,此次秋猎可是热闹得很。 南宫易朗早就给她点了近五十个精兵暗卫护她射猎安全,还让自己的贴身侍卫阿律护着,故而也没跟着她。虽然她自己玩是无聊了些,但也乐得自在。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才打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鸽子,放走了一只梅花鹿,连两位少卿的影子都没看见,倒是碰到了给事黄门侍郎应诏,应诏也才三十出头,又是陛下跟前的人,对薛宁汐算是很熟悉了,看见马上的少女便行礼道:“下官见过长乐郡主。” 薛宁汐骑着的是一匹大宛马,姑娘英姿勃发,红棕色的汗血宝马正值壮年,意气风发。 她拉住缰绳停住了马,瞥了一眼他马上悬挂着的丰厚的“战利品”,笑靥如花,“应侍郎的收获颇丰呢,能与兄长一较高下。” 应诏为人敦厚实诚,听到她这样调侃的话也连连作揖,“郡主谬赞了,南宫公子骁勇,下官怎能与南宫公子比。” 她平日里就喜欢逗逗这个“老实人”,现在也不例外,笑盈盈的同他分析道:“应侍郎和阿兄同是官拜四品,朝之重臣,可不要妄自菲薄呀。” 她三言两语就将侍郎大人说得不好意思了,他又行了个礼,“郡主太抬举下官了,下官愧不敢当。” 不过几句话他便行了三个礼,薛宁汐真怕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下马给自己行个跪拜大礼了,也歇了那份戏弄的心思,依旧是言笑晏晏,“长乐就不打扰应侍郎射猎了,您请便,长乐告辞。” “恭送郡主。” 薛宁汐唇边还挂着笑,应诏是忠诚,但也过分老实死板了。 阿律落后她半匹马的距离,此时却加快速度与她齐头并进了,她还未开腔,阿律便压低嗓音道:“郡主,属下隐约觉得附近有杀气,郡主身边有侍卫,他们的人却不多,应该是冲应大人来的。” 是了,这样的时候是最容易杀人的,再嫁祸与野兽也无可厚非,但应诏他本身就是个孤儿,连名字都是陛下赐的,陛下微服私访时看他才华不凡为人又正直忠厚,才破例提拔他做了正六品给事中,他也很争气,这些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升了正四品黄门侍郎。 他是听令于皇帝,替陛下传诏之人,若说得罪了谁也说得过去,只是…… “应侍郎忠于陛下,与应侍郎过不去就是与陛下作对。阿律,我先走远些,你去吩咐暗卫藏好了,引蛇出洞,本郡主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要刺杀朝廷命官。”薛宁汐的嗓音凌厉,带着习武之人的中气,威风凛凛。 阿律颔首,“属下这就去办。” 薛宁汐骑着马渐行渐远,远离了应诏所在的区域,阿律将她的命令一字不落的吩咐了下去。 果不其然,刺客很快就出动了,和在咸阳的那夜一样,都是蒙面的黑衣人,但他们个个出手不凡,武功绝对在应诏之上,若非有这些暗卫,想必应诏早已身首异处了。 只是再怎么厉害,结局也与上次相同,他们全部都被制服了,还没等阿律问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就吐血了,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阿律冷静道:“服毒自尽了,他们是死士,看来在他们是没打算留应大人了。” 应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环视了一圈,突然大惊失色的道:“郡主呢?” “大人无需担心,郡主就在前面,不会有事的。” 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应诏的心头,虽然他总是招人嫉妒,却没有直接的仇家,如果是调虎离山是冲着薛宁汐来的呢,一向腼腆的侍郎头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快些去找郡主,郡主一人不安全,快!” 薛宁汐一点也不担心那边的情况,还饶有兴致的捕获了一只野羊,拉弓,瞄准……弓箭从指尖弹出,三箭齐发,一击毙命。 若是暗卫们在,她定要让他们做人证,回去跟兄长和阿弟好生炫耀一番。 想到他们,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跑远了,她才不会去捡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羊,箭上刻着她的名字,所以她不着急,打算让阿律来带她的猎物回去。 风吹起了她束高的头发,姑娘英姿勃勃,活力四射。 但当她再次看见那只羊的时候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她对走过的路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迷路这种悲催的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