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来捂何文昌的嘴,“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这种消息我敢拿出来吓唬人么?最多半月,应该就有文书下来了。”何文昌说的很认真,“账册,库存,盘点,都在调动,统统被流转到苹州去了,我这些日子在算的账册,就是这些内容。”
苹州,是当年老沈家发家人的祖籍,太,祖的埋骨之地,所以也被叫做龙兴之所。茂州隔着苹州大概有四百多里,不近也不远,如果需要调取什么物资和资源,
自然还是茂州更快捷方便。
虽然没人告诉何文昌,但他能够敏锐的从蛛丝马迹里发现这个事实。
沈齐听了,只觉得一阵头大,“这这这,我知道了这个消息,能干点什么?”
“什么都不做。”何文昌定定的说。
“什么都不做.....你说的对,一动不如一静,什么都不做。”沈齐默念着,“也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皇上真的出巡,还真的到了茂州,负责接待的也是茂王府,跟他们这些没落宗室,能有一铜板关系?顶多只是隔着老远,吃上一顿席面,连皇上是圆是方,他都瞧不见。
想明白后,沈齐反而放平了心态,没那么惊讶。
“我知道了,这等大事你可别随便往外传。”
何文昌温和一笑,“你知道我平时嘴很紧的,况且这也是大事。”如果不是看在当初沈齐对自己有恩,他也不会提上这么一嘴,免得沈齐撞枪口上。
当初何文昌还是个进衙门抄书赚铜板的儒生,不小心把砚台打翻弄污了纸张,被来衙门办事的沈齐看见了,沈齐随口求了情,当初管事的小吏就轻轻放下。
虽是小事,但何文昌一直记在心里,慢慢的二人就熟络起来。
沈齐得了这么一个消息,什么寿礼什么账册全忘了,摆摆手先回家去了。
*
半个月前,京城。
皇极宫内,一众大臣刚刚散去,回头望着宫廷巍峨,红墙连绵不断,大臣们个人心头却是愁绪翻涌。
当今皇帝,御极已经有二十五年。清平吏治,减轻税赋,休养生息,努力维持着偌大王朝的安稳。虽说比不上历史里赫赫有名的名君,但一个“宽仁”的名义还是当得起。
只可惜,随着岁月流逝,一个隐患慢慢浮上水面,那就是后继无人。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继承人,现行的政令,风气,大臣和命令都无从继续,朝令夕改是在座诸位最担忧的事情。
起初,老皇帝广纳妃嫔,企图早点让继承人的风波平定下来,可惜,越努力越不幸,皇宫后并没有婴孩的哭声降临,老皇帝始终膝下空虚。这中间也有过几次惊喜,后宫有孩子诞生,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孩子没活过三岁就生病去了。
折折腾腾,反反复复,岁月匆匆,老皇帝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这事总归是要解决的,总要有个章程,是继续努力造小人还是过继,过继大的还是小的,又或者该选谁,总要商量好。
大臣们估摸着最近老皇帝心情还不错,就一齐邀约好,到皇极宫内劝皇帝早点拿个主意,怎么样都好。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老皇帝当场变了脸色,气的摔了杯子,把他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留在宫殿。
韩相作为大臣中的领头人,回头望着皇极宫的屋脊兽,眼神里说不出的惆怅。
他也不想走这么一趟,但是,不能不走。如果皇帝年纪尚轻,没继承人就没吧,没准什么时候就有了。可现在这个年纪,搁旁人家都当爷爷了,膝下无嗣,终究不能算个事。
韩相说这事全无私心,只为了权力能够平稳过度。不论是抱养一个年纪小的,还是从宗室里找一个德才兼备的,都行,赶紧让继承人进行必要的教育吧!不然人心混乱,老皇帝的几个兄弟都蠢蠢欲动。
唉,可惜老皇帝的倔劲犯了,就是不听,他们能直言上谏,老皇帝听不听是另外一回事。
韩相说的引经据典,口水都干了,只带来一句,哼!
无奈下,他们只好先退出宫殿,择日再说。
却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臣退出皇极宫后,老皇帝还在生气,把侍从们通通都赶了出来,只留自己在室内。
所以老皇帝喝水时被呛到,也完全没人及时救援,他就这么挣扎后,摔倒在冰凉的金砖上。
一刻钟后,听到里头没有动静,首领太监徐海伸长脖子张望,便寻室内,终于发现倒地的皇帝,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皇极宫。
太医几乎是飘着进皇极宫的,拿金针的手颤了又颤,这才稳定下来施针,先喂了现成的丸药,又催人去熬药。
徐海封锁整个皇极宫的消息,连苍蝇进出都要看清楚花纹,不敢让任何消息传出去。
如果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肯定脱不了干系,各个都要陪葬!
入夜了,皇极宫点起几百根牛油蜡烛,照的亮如白昼,又是一顿汤药灌进去,老皇帝的手指头终于动了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缓缓的睁开了。
徐海力竭,腿一下子软了,半跪着到了床边,偏又不敢哭,只能颤着声说:“皇上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