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跟无瑕趁机躲了出去,惴惴不安在茶楼的小间内等候,等着小二来告诉她们事态后续。
两人坐立不安,在室内来回踱步,美玉忍不住说,“别晃了,晃的我头晕。”
无瑕无奈坐下,“我心里慌,害怕。”
“怕有什么用,既然出来唱曲,抛头露面,遇上这样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该想到。”美玉咬着下唇,“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无瑕点头,又无奈摇头,“不出来卖唱?我们还有别的出路?卖身为奴还是别的?”至少卖唱还是自由身。
“爹生了病,卖田卖牛才勉强治好,大夫说以后他不能操心,不能劳累,我们两不出来想法子挣钱,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呢?”
“可是卖唱,终究不能长久,早晚惹出祸事来。”美玉说,今天就是个例子,她们应该早点想法子避开。
两姐妹正无言,小二悄悄过来告诉她们,风头已过,闹事的公子已经走了。
“但是两位姑娘,最近可能不方便继续来,只怕那人心中记恨,回头寻你们麻烦。”
小二这么说。
无瑕心知小二说的是正理,她们是鸡蛋,碰不起石头,一碰就是粉身碎骨,谢过小二的好意,从茶楼的角门走了。
不能继续在茶楼卖唱,接下来的生计又该怎么办?
无瑕站在街口看着来往的人群,一时茫然。
“还是先去吃饭吧,唱了半天饿死我了。”美玉在荷包里掏银子,突然惊喜的叫起来。“今天得的赏银,没给小二分成呐!”
乱起来竟忘了这事,成了她们独得。
美玉拿着赏银就不愿松手。
无瑕笑了笑,“掌柜的心疼我们,所以没收吧。”毕竟接下来没有收入,能多拿几文就能多撑几日。
“那我不管,到手了就是我的,别想再拿走。”美玉又是警惕,又是喜滋滋,拿着碎银掂来掂去,估摸着重量,那些散碎的加起来约莫有二两,另有一块大的梅花形银锭,单这一块,就超过二两,加上就有四五两,是近日来最丰厚的收入。
美玉拿着梅花银锭翻来覆去的看,不仅成色纯,而且花样刻的栩栩如生。
“这些有钱公子哥就是讲究,连银子上都要刻花。”
无瑕看了眼,她倒是知道为什么,“这是大户人家的讲究,赏人不用碎银,都用模子提前铸好,做成各色吉祥图案。”
“当真是富贵啊,连这些小地方都这么讲究。三丫你说,那位公子是不是贵人,莫非跟戏文里唱的一样,是皇子王爷?不然怎么会这么富贵。”美玉说着说着又羡慕起来,什么时候她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就好了。
“这是京城,有权有势的人自然多,未必就是贵人。”无瑕并不关心这个,“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商量接下来这么做。”
别人就算泼天富贵又如何?又不会分她半杯,倒不如先关心自己呢。
美玉呐呐无
言,牵着无瑕的手撒娇卖乖,两人这才携手一同离去。
*
这段茶楼小插曲很快就被沈知澜遗忘,如果真的提起,他只会记得有个人唱曲很好听。
他在学堂里一时兴起,白纸上写下竹筠斋三个字。
这个名字取的极好,雅致又有意义,会让人想起东坡先生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不过东坡先生这样的妙人,也会研制出东坡肉这样的菜谱,这算大人的全都要吗?
脑子里胡思乱想,沈知澜托着下巴想,要不要给自己搞个别号,再刻个印章?也是有趣。
“又不专心!让你练字,又在搞什么?”秦先生进课堂来找自己落下的教案,正好看到沈知澜在纸上乱涂乱写。
“哎呀!”明明不疼沈知澜还是装做很疼,让秦先生好气又好笑,他说:“我还没用力吧?叫唤什么?”
“先生一击,让学生震耳发聩,力度是其次,重要的是效果,发人深省。”
“不跟你贫嘴了,练你的字去!”秦先生正要离开,扫过纸上的字,咦了声,“你从哪儿知道这个别号的?”
“先生也知道?”沈知澜愣了,“这是什么名人字号么?”
“名人确实是名人,”秦先生犹豫后作答,“竹筠斋主人,这是我先生的闲号,外人很少知道,我也是偶然看到一副先生年轻时的画,有同样的落款,才知道此事。”
这孩子年纪轻轻,跟师父也没关联,上哪儿知道去?
“是先生的师尊,那不就是我的,嗯,师祖么?”沈知澜开始盘点关系,成功被绕晕。
这该从哪儿算起啊?
“想认他老人家当师祖,你还要慢慢排队呐!多少人恨不得扯上关系而不能呢,你倒是先说说,从哪儿知道的?”
沈知澜便把日前买到一方砚台,看到落款后发现原主,物归原主外孙的事说了出来,这事确实巧的很。
秦先生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不禁叹道:“缘分技巧,难以衡量,竟然是这样。”
“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师祖好奇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博学多识,宽厚温和,德高望重,仕林中的标杆。”秦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