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从盒子里留下来的血。
沿着骨节、指缝、青筋止不住地流淌。
想起自己离谱的威胁视频,兰堂的脸色刹那变得十分古怪。
他斟酌了一会儿:“离远点,打开盒子。”
“我以为神乐君应当不至于蠢到真的献上心脏,你觉得呢,太宰君?”
兰堂盯着黑西装哆哆嗦嗦的动作,凝重地说。
太宰治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清浅得像要消失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明知道不可能有人蠢到为他甘愿去死,但他的心脏仍旧开始阵痛。
太荒谬了。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不存在的想象而恐慌。
黑西装两股战战,他几乎站不住。
最后不得不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仿佛光是打开盒子就用尽了全部力气。
很遗憾,盒子里的的确确是一颗心脏。
鲜红的、黏连着上下腔静脉的心脏。
兰堂一脸空白,彻底失去表情控制。
不不不、这太荒唐了。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太宰治,朝黑西装走了几步。
阴影里,一柄肋差悄无声息袭向兰堂的后心。
尽管没有回头,但刹那,兰堂汗毛根根立起,他毛骨悚然,本能地驱使亚空间防护全身。
然而刀比他更快。
噗呲——
刀见入体,穿胸而过。
兰堂瞳孔紧缩,缓慢地一寸一寸回头,猝不及防坠入一双暗如深渊的黑瞳,双眸里的冷意几乎叫他如坠冰窟。
神乐绮罗没有抽刀。
任由兰堂缓缓地倒在地上。
心脏不是绮罗的……当然不是……
太宰治后知后觉喘过一口气,他竟然盯着心脏忘了呼吸。
庆幸之余,他仰起头,忽然发现神乐绮罗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疲惫和僵硬。
轰的一下,太宰治思绪炸开。
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明明知道结局,却在真相到来的时候仍旧无法接受。
甚至怀揣着渺茫的希冀奢望一切是假。
注意到神乐绮罗抿紧的唇角,太宰治的手指用力扣进掌心。
他不会再看你了。他对你失望了。
全都是你的错。
随着青年一步步走近,太宰治愈发慌乱,生硬地挪开视线,他想把自己藏起来。
太宰治用力咬住舌尖。
不要过来,就这
么扔下他吧。
看着小小一团的太宰治,神乐绮罗愈发自责,他竟然真的有一瞬间以为治不要他了。
神乐绮罗摸索着解开太宰治身上的绳索,细瘦的手腕被勒出一圈一圈的青色。
他忍着怒火,死死咬住下唇。
神乐绮罗不敢想象这两天里太宰治遭遇了什么,让治如此抗拒他。
而他甚至不敢蹲下来抱一抱对方。
他和治一样都是胆小鬼……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地僵持着。
直到太宰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神乐绮罗的心理防线一下子溃散了。
他抱住太宰治,手背上青筋暴起,抱住小孩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神乐绮罗告诫自己:治不要他也没关系,是他做得还不够好。
但他却情不自禁地把小孩再一次按进怀里。
他是个自私的人。
太宰治僵硬地像一块木头。
一时间大脑无法理解神乐绮罗的意思。
“……对不起、”像是终于鼓足勇气,神乐绮罗低声呢喃,“治,我来晚了。”
低语倒着无限歉意在耳边响起,太宰治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恒星碎裂只为给他一场盛大的流星。
太宰治从来不是喜欢哭的人。
但好像有什么模糊了视线。
手指蜷了蜷,像是下定决心,他轻轻揪住绮罗的前襟。
神乐绮罗听到小孩吸了吸鼻子,软糯糯的语调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逃学了。”
“嗯。”他温和地说,“很大胆的决定。”
“是他们先偷了我的钱。”
“我知道。”
“我教唆羊成立武装队。”
“我不在乎。”
神乐绮罗的手指轻轻插入他柔软的黑发,一下又一下地轻抚。
“我没有参与劫掠。”
“治一直都是乖孩子。”
绮罗捧住小孩的脸颊,一颗一颗替他抹掉来不及掉下的泪珠。
“我不喜欢森鸥外。”
“所以我狠狠揍了他一顿。”
绮罗专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