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哪来的空去昧下? 李僖眸光平淡的轻瞥来,心里看得明镜似,面上没有拆穿,公事公办道:“不劳陈将军费心,本官到疆北尚有要事。” 这几日正是由常阆坐阵后方,听到手下来报朝廷援助的粮草到了,没想到见着个扫兴的人。 “怎地是你来?” 李僖笑得温和无害,拢手行了一礼道:“陛下觉着李僖有用,派我来此。” 常阆臭着一张脸,冷眼瞧着眼前笑得如沐春风般的人。 连日奔波的路程倒不显沧桑,一双眸子精神十足,抬眸瞧人时可见其晶亮。 “既来送军备,送完便回去。” 李僖早已预料他的赶人,不紧不慢道:“不瞒将军,陛下暗命李僖待在此处,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定不推辞。” “哼。” 既已搬出了皇帝,又无从求证,常阆眼神隐隐瞪视那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走了。 火头军生火的地方是简单搭建出来四处可进的矮棚,几十伙夫要掌管全军几万人的一日三餐,上一餐还未结束便要接着准备下顿。 常悦几人的加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急势。 并排的四座棚房接连燃起炉火,李僖扫到那道日夜思恋的身影,步子不停直接走过去。 男子打扮的常悦没粘胡子喉结,扎起的头发露出脖颈,似是刮了双眉,整个人只显英气,更像是长的文弱的小郎君。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常悦忙着添材择菜,头也不扭道:“陶洱,我粟米溢出来了,快去叫掌厨。” “不用叫了,加些凉水推一推就行了。” 不是那个做事手忙脚乱的少年,身高肩宽的青年快步走到灶台旁,极其自然的卷起宽袖一手掀开木盖,一手去拿长勺舀了些清水贴边淋上去。 “李僖?” “嗯。” 将木盖移开了点,白烟衬托下的青年还露着纤劲的小臂,正对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常悦脸上涌现霎时惊喜来,“李僖,你怎么来了?” “陛下命我押送粮草,我从赤阳来此,还有个原因是你留的那封信。” 提及离别之前,常悦闪过心虚,连个正式的告别都没说,也没询问过他的意见便直接来了疆北,李僖会不会生气? “你怨我只留下封信便来吗?” 触及到她变得忐忑的目光,李僖低头浅笑,宽慰道:“至少此刻我们都在彼此身旁。” 有过怨气,也想过见了面要如何如何诉说自己的不满,可当看到她的那抹笑后这些情绪便都消失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不该用多余的怨怼占用他们来之不易的相处。 常悦移开他灼热的目光,起身给他搬了个凳子。 “李僖,我连米粥都煮不好,是不是有点差劲?” “怎么会?” 是真的否定的语气来回答她的话,李僖接过她在灶前的活,很认真的说:“粟米煮至沸腾若不加水掀盖,谁来煮都会溢出,是它本性如此,和你有什么干系?” “哦。” 常悦口中答得平淡,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除了煮粥择菜,还有什么活吗?给我吧,我来做。” 没推辞的将竹篮递给他,常悦双手空空坐着,看着腾起的烟雾道:“李僖,等会粥煮好了,你尝尝我的手艺?” 双手拿起白菜叶,李僖满眼期待笑着道:“好。” “李僖,你怎么会做饭的?还这么了解。” 在常悦认识的人中,常阆裴良都是双手不沾灶台之人,更遑论李僖从前还是冯府出身,根本不需要他一个嫡长子动手下厨。 “是我师父教的,就是在我被扔出宫后救我的人。” “我听你说过,李僖,你师父救了你,又将你养得如此,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单纯的相对其表达感谢感激之情,常悦倒是没向见家长那处想。 “当然好了。” 想到了上次见面险些进不去的事,李僖笑道:“我同师父说起你,他也很想见你,本来说好上次请你去的,结果我忘了,师父便说,若下次常姑娘不来,你便也不用来了!” 他模仿的神情有七八分相似,常悦扑哧笑出声来。 “那我便和你同去。”常悦抬眸,双眼弯成月牙道:“我便是你的通行证。” 卷袖低头干活的男子与之对视,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便露出同样和煦温暖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