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缠枝也认出了他,看懂了他的眼神没主动说话。 李僖故意沉着的脸写满肃穆,先发制人高声呵道:“皇城脚下,九江人便公然杀人灭口吗?” 九江二字令一行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人不过照面便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说他们早被盯上了? 见他们警惕的反应,李僖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观领头的那人腰间配有狼牙雀羽,九江地临茂林,自是盛产这些,他赌对了。 “阁下是谁?莫不是这人的背后之人?” 想来是故意探寻此地,哪里是她先前说的那般误入。 缠枝被头领指着,无心和他多费口舌,身上数处被刀刃划伤,鲜血顺着黑袍流下,持剑女子长剑抵地支撑着身子不很挺直的站着。 虽不至于要命,但还是很勉强 李僖不去看那边,坐于马上俯视道:“呵,你们杀人难不成还要知道那人名姓?家住何处?有何人际?” “阁下是来阻止我们的?” 领头大汉直接带有杀意的眼神望过去,这样维护的话很难不将两人想成是一块的。 李僖一副坦然模样,不知什么来路在这刀剑相向的境地竟如此的从容自在,“是。我乃太子派遣,协同兵马司奉命清道,今日一概不许出现兵刃,诸位若想杀人,可是没挑个好时候。” 话头一开始,那枚金制的椭圆形便被亮出来,像一柄横在脖颈的剑,虽有可能挣脱,但也有可能被抹了脖颈,丢掉性命。 一番话透露出数条信息,领头人脑子也转得过来,沉默的思索着要不要继续动粗。 这人是太子心腹,看样子职别还不低,若死在这里肯定会被追究,他们兄弟几人受重尧王差遣,一直在做台面底下的事,既为暗刃,便不该见光。 领头人紧盯着李僖神情,出言试探道:“阁下既已知晓我等身份,手下竟能抬起放过?莫不是还有何后招?” “嗤。” 枣红骏马上的肃重白面信使微微露了个不屑至极的讽笑,又极具蔑视的稳操胜券道:“殿下既派我等开路,便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归京,尔等不过重尧王手下几个虾米,能翻多大风浪。” “再者。” 公然对上那些人含愤不表的面庞,李僖冷而傲慢道:“就是我命兵马司众人赶来将你们斩杀于此处,今日不过是死了几个胆敢刺杀殿下的无知贼人,哪怕是重尧王,他会替你们讨回公道吗?” 威胁且有灭口的本事,领头人不得不承认,这场对峙中他们处于极弱势。 心中闪过权衡利弊,半束起的发丝编成小辫的头领向后一摆手,下令道:“我们走。” 李僖略出神的想,若他被派来此处做事,定然不会将如此明显表示来头的装扮戴上,傻了吧唧的将软肋亲手送到对方手中。 “李大人?” 那些人一走,缠枝便倏地收了力,有些不稳的踉跄摇晃。 李僖跨步下马,将马牵到缠枝身旁,解释道:“你们姑娘在前面药铺,缠枝,你能上马吗?我带你过去。” “可以,多谢大人。” 在医士的指挥下敷了药又服了药,药劲上来了,缠枝沉睡于那辆被斩断的马车内。 李僖接好了断裂处,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横木上,前有危险李僖不放心,亲力亲为的护送她们回常府。 临近常府,李僖缓缓拉住缰绳,想要说些什么表达思念之情,可到底不是粘腻发于口的人,想要叮嘱她注意安全,可此地就是侯府,一时间男子张了唇又合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常悦微微向前挨近,耐心引导般说:“李僖,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 回来路上经历变故的姑娘没有变得低迷,似是因为见到了眼前之人,发自内心的愉悦,故而眼睛欢快的亮着,衬得那张温人面也明艳不少。 “…呃,阿悦,回去好好歇息,早些睡,照顾好自己。” 李僖慌张的躲开她的对视,缠有她衣物的左手悄然背到身后,布条摸索手心,又痒又疼,体验着那痒的触感,好似从胸腔中发出来的。 “可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这些。” 这些普通朋友点头之交便能说的话不太符合他们小情侣们久别重逢的氛围,常悦分明从他眼中看到无限眷恋与珍惜,可面前的人是个不太擅长说情话的。 那便由她主动一点吧。 “李僖,分别的这些时间,我很想你。” 李僖拉平唇线,昏黄日光下泛有微光的双眸沉静安宁的盯着眼前之人,不似惊喜,但若细看,那双黑眸下盛着满腔小心的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