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不想再往下看了。
他相信,再看下去,心中一定会产生一种冲动。
想要把所有朝臣都替换成沈安手下的冲动!
龙朔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一个別驾,对城中每件事物都如此的清楚。
这足以看出沈安和他的手下们,为云州、龙朔城付出了多少。
如果天下官员都能如此的话,朝廷岂有不繁荣之理?
天下岂有不安定之理?
“程爱卿,今日时候不早了,你先带朕去休息一会吧!”梁帝摆了摆手说道。
龙朔城中最高规格的府邸便是益王府了,梁帝驻跸的地方,自然便是这里,益王早先一步,先回去准备了。
在程穆的引领下,梁帝很快便到了。
他将程穆打发走,换上睡衣,却把皇甫胤善一个人留了下来。
父子两闲聊到深夜,从眼下的局势,到大梁的未来,又追古溯今。
但两父子默契地将宝押在沈安身上,都时不时的提起他。
“你觉得沈安他会为朕所用吗?”梁帝斜靠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有些疲惫地问道。
皇甫胤善给他拉扯了一下被子,叹了一声道:“在儿臣看来,沈安并不是一个有蓬勃野心的人,他对于权势也没有多大的欲望。”
“他为人义气,对兄弟手足十分在意,亲人爱人更是他的底线,不容侵犯,否则必定反击。而且他拥有极强的民族大义,绝不会背弃中原。”
是是而非的答案!
梁帝却也听出了玄机。
这个沈安对皇位没有太大的渴望,但不会背弃中原,不代表不会背弃皇甫家的皇族。
“善儿你与他如今算是朋友兄弟吗?”梁帝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皇甫胤善似乎有点为难,他沉默地在屋内走了一圈。
从他到龙朔的那一天开始,他与沈安的关系便十分微妙。
在针对太子的问题上,他们是同盟,可在其他方面,两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交集。
沈安做决策的时候,很少让他参与,顶多在事后通报他一声。
“算是朋友,但兄弟两字就有些勉强。”皇甫胤善沉默了许久,终于总结出了一句话。
“嗯!”梁帝微微颔首,并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和朕所想差不多,沈安对朕之前的态度,还是戒心十足啊!”
“父皇多虑了!”皇甫胤善对于他的话,却并不认同,他说道:“据儿臣从旁观察,沈安对皇室的态度,其实并不在父皇!”
“你……行了,父皇有些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梁帝脸色微微一变,深深瞅了皇甫胤善两眼,摆了摆手。
太子这个儿子图谋不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会采纳沈安的意见,将太子留在虎啸关。
没想到一向不问政事,寄情山水的善儿,竟也已经有了如此的政治头脑。
善儿想凭借沈安的关系借刀杀人,逼迫他对太子动手啊!
尽管这已经是他正在做的事情,可是从善儿口中说出来,这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儿臣告退!”皇甫胤善拱手退了出去。
轻轻带上房门后,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父皇的心思,他以前没有资格去猜测。
但现在不同了!
确实,他和沈安还称不上兄弟。
他也很明白,沈安也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民族大义,才选择偏安一隅也要抵抗百万联军。
可他更清楚,沈安对朝廷、父皇的深深不信任。
于是,他便成了皇族捆绑住沈安,这个大梁唯一希望的唯一桥梁。
……
次日清晨。
龙朔城西门,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这种场面,在昨日之前是正常不过的。
不过沈安为了隐匿白云山工厂的事情,并空出城内的住房给京城百姓居住,所以让程穆将城中的匠人都转移到山中,暂缓轮休的制度。
今日,程穆调集了所有闲置的马车过来,不为别的,只为转运粮食。
京城百姓从虎啸关带来了三千多万石粮食,不可能都留在百姓手中,更不可能随意堆积在城里。
按照梁帝的意思,除了囤积四百万石在城中粮库外,其他全部转运到云州粮仓。
程穆这边安排了上官婉容和十三负责对接,而梁帝则委派了户部侍郎李从义亲自转运。
“上官县令,你们龙朔难道常备有这么多的马车吗?”李从义看着眼前浩浩荡荡,足有上万辆的马车,眼睛都直了。
且不说这些马车需要使用多少木材和工匠,光是这上万匹马已经很恐怖了。
要知道马匹一向是属于军用物资的,民间除了世家豪族配备,寻常百姓只能用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