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跳如雷,脑子里刚刚被撞出的一团浆糊,更是把她的思路彻底堵死。 只有死死抱着包袱,弯着腰,防止自己再出差错。 林骥悠然下车后,果不其然看见了被四个悍匪包围的殷琬宁。 追人其实不难。 骗子团伙四人,会有一人扮作马车车夫,另外三人扮作拼车的,再加上殷琬宁,那破旧的马车自然跑不快。但赶车的人肯定想快点到达偏僻无人的位置,因而必然会比平常的车夫更加卖力赶马。 仅凭这一点,加上灰鹰超凡的车技,他们很快便追上了。灰鹰只须装作马受了惊的样子,朝着那辆马车冲过去,而那马夫也并非泛泛之辈,作势躲开,但到底技不如人。 “各位,实在抱歉,我的马突然受惊失控,冲撞到了各位。” 话虽谦恭,林骥却只负手而立,态度很是倨傲。 几个悍匪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作,似乎拿不定主意。 这辆马车豪华异常,前面驾车的和说话的公子,俱是衣着不凡,英武赫赫,身上肯定不少值钱的东西。 是直接开抢,还是再试探试探? 可谁知他们还在犹豫,那被他们骗过来、刚刚拎下车的待宰羔羊,却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说抱歉就可以了吗?刚刚停车那一下,马车都要翻过来了,我差点把舌头咬断呢!” 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殷琬宁悄悄抬眸,与那潞州公子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她突然觉得,他没有先前那样看她那么冷了。 两边都令她害怕,比较起来,至少潞州公子不会拿那明晃晃的刀来吓她。 他那眼神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主动站出来吗? 为了强调自己的怒意,殷琬宁还刻意挺了挺胸,然后又突然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裹胸布已经垮到了腰间,便只能悻悻缩了回去。 这一下,几个悍匪也用眼神交流好了,同样放大了声量,对林骥说道: “对,道歉就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林骥给灰鹰递了个眼神,灰鹰便掏出一张银票,脚下却未动,没有交过去的意思。 “我赔给各位的,完全可以买下一辆比这好上十倍的双驾马车。” 大汉按捺不住,想要自行上前,先接过银票再说。 “但这张银票不止用来赔了马车,”只走了一步,又听林骥说道,“我有多余的条件,要你们手下这个人。” 目光似乎落在了身后的殷琬宁身上。 那开始将殷琬宁骗上车的悍匪,立刻将她往后拉了拉。 盯上她将她骗走,不就是为了劫财又劫色。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出手阔绰的贵公子,他们虽不知其底细,却也绝对不想轻易放过: “他是我们一路同行的小兄弟,与阁下何干?” 谁知殷琬宁急了,冲口而出:“我,我不是……” 后背一凉,有人悄悄用匕首抵在了她弓起的后背上,她大吸了一口气,生生将那辩驳咽了回去。 “看上去,几位好汉似乎还有所不知。”那潞州公子却丝毫没有理会她,而是冷冷开口: “你们口中的这位‘小兄弟’,其实是我家私自逃出的小厮。他拐走了我夫人刚为我生下的孩儿,我全家心急如焚。我亲自他抓回去,一是为了找回我孩儿的下落,二是要将他移送官府处置。” 殷琬宁瞪大了双眼,动也不敢动。 明明她才是被拐的那个,怎么到了他的口中,变成拐人的那个了? “各位好汉一看便是良家,与这拐卖婴孩的人渣一并同行,想必不是你们所愿,而是被他花言巧语诓骗。不过,”潞州公子顿了顿,眉头突然皱起: “我的孩儿生来就带热毒,极容易传染给旁人。这拐子抱走我孩儿,势必要接触一段时间,恐怕也早就染上了热毒。” “现在你们看不出来,他被衣襟遮掩的部分,已经生了不少烂疮,你们可能,早已被他传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