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一些话听得多了,是会成为习惯的。 南宫静瑶不是第一次听季长风这么说,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从前她听不得一句。 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平静的对待。 但平静的对待,并不代表她不在意,也不代表,她不会失落。 手里的那碗甜汤,渐渐的失了原本的温度,南宫静瑶把碗用力的捧在掌心里,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将那碗甜汤温热。 南宫静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么徒劳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么徒劳的问题。 “夫君,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客气吗?”南宫静瑶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碗,春梅给他们准备的是梨汤,她就看着碗里的梨肉一点一点的沉淀下去。 仿佛她的心一般,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没有去看季长风,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能不能得到一个答复。 但季长风并未让她失望,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能够得到答复的。 季长风很耐心的解释,说自己并非是客气,只不过规矩如此, 她问,他答,并非丈夫对妻子的耐心,而是驸马对公主的尊敬。 南宫静瑶没有太意外这个答案,她很想告诉季长风,她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南宫静瑶捧起手中的那一碗甜汤,缓缓的喝了一口,秋梨润肺很是清甜。 不过几勺入喉,就缓解了她大半的燥意,季长风面前的吃食纹丝未动,南宫静瑶知道,他从没有在晚间进食的习惯。 在公主府的时候,每一次她用宵夜的时候,季长风都是安静的陪同着,有时候会品茶,有时会喝酒。 他们偶尔会说说话,只要涉及的不是什么季长风不愿谈论的事,他们的谈话,就会有来有往。 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碗碟碰撞的声音。 不算热闹,至少不会尴尬。 不像现在,帐篷里鸦雀无声,就连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了,南宫静瑶并不想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很想和季长风说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太多的力气。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让面前的人草草的就想结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她的夫君,不这么的为难。 手中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南宫静瑶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让季长风早些回去休息,“夫君若是没有胃口,就早些歇息吧。” 季长风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罕见的有了些犹豫。 他端起面前的梨汤,轻声说道,“臣,并非没有胃口。” 秋梨清甜,季长风浅浅的尝了一口,是不太习惯的甜味,他的眉头微不可闻皱了皱,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 南宫静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开口阻止道,“梨汤若是不合胃口,夫君也不用勉强自己。” 季长风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勉强,只是不习惯这甜味,但他似乎没有学会好好的解释。 只是沉默着。 南宫静瑶无意折磨季长风,劝他早些回去休息。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季长风若是再推诿,就显得有些虚假,他没有再犹豫,放下了手中的碗,便起身告辞。 季长风的脚步不算慢,几步的路很快就到了头,眼看那人就要掀开帘子离开,南宫静瑶还是忍不住的问他,可还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 季长风微微一愣,看了南宫静瑶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公主早些歇息。” 他匆匆的来,而后又匆匆的走。 南宫静瑶其实真的已经习惯了,可有些事就算习惯了,也还是会难受的。 而她也不知道,究竟要习惯多少次,才能不难受。 南宫静瑶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她缓缓的喝掉了那碗汤,就将碗捂在手心里,感受着它一点点的失温,一点点的变冷。 到最后,连她自己的手,也僵了。 春梅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南宫静瑶又坐着发呆,她尚在疑惑公主为何捧着碗,待她小心的取下之后,看到了碗底有一圈浅浅的水痕。 主仆俩默契的没有交谈,春梅沉默的伺候南宫静瑶梳洗。 是夜,南宫静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越来越不懂,有那些话是可以说,又有那些话,是不能说的。 * 翌日一早,春梅带着夏荷秋霜伺候南宫静瑶起身,她知晓公主昨日定然睡得极晚,本不欲这么早过来打扰。 没曾想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