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荷寻声望去,铺子外进来一个约摸三四十岁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洗的发白麻裙,未加修饰饱经风霜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头上未着发簪,只是用一根藏青色发带绾成抛家鬓,鬓角头发还有些花白。 那女子冲到纪清荷的柜台前,见到方瑾凡,便上前他耳朵,用力一拧。 方瑾凡耳朵发红,一阵吃痛,捂住耳朵,又羞又臊,立马喊道:“娘,娘,轻点!这么多人呢!” 那女子松开手,白了他一眼,冲着方瑾言便怒骂道:“你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坏的学,竟敢拿我给你攒束脩跑来买什么颜料,咱家是用得起那玩意儿的人家吗?” 她说完便冲纪清荷略带歉意笑道:“姑娘,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买,不买了!” 方瑾凡略有些不满,小声嘟囔:“娘,这个很划算的,我刚才办了会员卡只要四两多!它以后……” 方瑾凡的话还未说完。 方母瞪大眼睛,捂住嘴,指着方瑾凡手中的颜料,惊呼道:“啥?这么一点点就要四两?” 她气得眼睛通红,戳着方瑾凡鼻子开始哭骂:“方瑾凡,你肯定是疯了,四两银子啥概念?白米才75文,糙米5文,细面35文,你花四两就买这破玩意儿?你自己在家不能磨吗?” 方瑾凡被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亲娘指责,脸色有些发红但又有一丝倔强。 “娘你知道啥?这是原石制成的颜料,若是她家颜料是植物制成的,卖四两我肯定不会买!真的,那普通石头和珍珠玛瑙价钱能一样吗?” 方母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她只觉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如此败家,立马瘫坐在地上哭嚎。 “大家给评评理,你说咱家若是有钱,你说他光顾脂粉铺子、首饰铺子、酒楼这些的我也不拦,家里省吃俭用就为了给他攒束脩,他倒好不好好去参加科举做官整日里画画,画那些玩意儿有啥用!尽做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路过的众人看着方家母子穿着,又听到他家舍不得吃穿,最后竟要花四两银子买颜料,纷纷上前指责他不孝。 方母见大家都站在她那边立马又接着道:“你说你若是花四两银子去买书,娘也认,你多买书看看,万一以后科举用到,再不济你也可以抄书换银子,抄一本书才赚一两百文,你去买这么一个颜料有啥用?你要抄多少书?” 听着旁边的众人都觉得的确这样划不来,纪清荷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怎么总觉着方母嫌弃铺内颜料价钱太贵,不值这个钱? 眼看顾客越来越多,纪清荷怕方氏母子的争吵引得其他顾客对店铺不满,风评受影响。 她便把倔强的方瑾凡拉到一旁对着他道:“方公子,不如这样,你先回吧!那会员卡一直有效,以后也可以用。” 她又对着众人道:“我知道有人对我铺内价钱不满意,我且问你,首饰里金簪银簪和木簪是一个东西吗?” 她见围观的人有些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强压心中不悦:“金簪银簪因为工艺和材质缘故就是比木簪贵对不对?我这颜料铺子也是一个道理,你随手捡的一个石头和珍珠玛瑙价钱也是不一样对不对?” 薛邵阳在一旁也跟着附和道:“纪姑娘说的没错,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只有画师才能分得清颜料材质如何?才知晓这钱花的值不值。” 纪清荷对着方瑾凡屈膝鞠了一礼道:“方公子,我谢谢你对铺内颜料的抬爱,可若因为买我的颜料让你和你的母亲食不果腹,我也良心难安,我们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一定要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如果超出了那个范围会给自己带来压力,也会失去了自己的快乐。” 方瑾凡听闻这话嘴中呢喃方才纪清荷说的那几句话。 纪清荷又对着方瑾凡看着方母道:“你母亲不易,我希望有一日,你能得到你母亲的同意,开开心心的买上你喜欢的颜料,最起码负担不要那么重。” 她见方瑾凡眼神有些不舍又提议道:“不过,咱们店内也是可以合买的,你也可以和你的好友一起合买,起码经济上不会那么拮据。” 纪清荷前世的时候刚开始也不富裕,她当时看中了一款包包要好几万,她手中并无那么多,狠狠心咬牙省吃俭用把包买了,可是买了以后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出门时她怕磕了碰了,小心翼翼护着包,走在路上并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包,甚至有人质疑是赝品。 为了买包的那几个月她舍不得吃喝,日子过得苦闷,后来回想起来自己买这个包真的值得吗? 等到她后来拥有随意买任何昂贵的包包经济能力时才发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满足自己的欲望那才会让自己获得快乐。 <
包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