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3 / 4)

一行人去往后山,这里嫌少有人踏足,所以四处杂草丛生,几乎没过人的小腿,只有左侧的偏门处,被踩出一道小小的路径,看得出经常有人走动。

杂役上前将门推开,风吹日晒,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呦一声的惨叫,给这副景象增添了悲凉。

后山脚下有一处废弃的石井,林老爷子记得,当初为了防止有人误入,掉入井中,特意在井口压了一块石板。

结果等到了之后,才发现石板已经被人搬走,露出深不见底的深邃。

众人表情变了变,对云笙所说的话几乎相信。

不过还是需要测查。

用木桶打了一桶水上来,水质肉眼可见的浑浊,但仔细看,又不是泥沙的浑浊。

司业二话不说,直接亲自尝了一口,结果满是铁锈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

他肯定道:“这水有问题。”

林老爷子语气沉重:“前朝有一种刑法叫‘吞金’,受刑之人吞下金子,初时仿若无事,但随着时间流逝,此人身体渐渐出现问题,腹重腹痛,不能正常进食喝水,金子棱角过于锋利,还会划破他的五脏六腑,最后只能痛苦而死。所以,铁未尝不会有危害。”③

司业颔首,他也是同样的看法,不由得感慨:“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水。”

前后五天时间,数十名学子腹痛晕厥,甚至惊扰了皇上和京兆府,结果不是下毒,也不是阴谋,居然只是因为几个杂役的偷懒,而造成一系列苦果。

思及此,司业转头看向食堂的杂役和膳夫:“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事已至此,食堂的人知道无法再隐瞒,吓得跪地求饶。

要说他们故意害人,那是不可能的,膳夫们并不知道这里的水会让人中毒,只是单纯偷懒,嫌弃去斋舍打水太远。

偶然发现后山也有一处井,虽然打上来的水看着浑浊,但煮过之后就会变得清澈,几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此事交给绳愆厅处理,因为涉及国子监的学子,最后,几名杂役和膳夫被京兆府带走了。

林老爷子上书,将事情真相秉明皇上,皇上看在他及时将功补过,没有闹出人命的份上,只罚了半年俸禄以示惩戒,这件事情便轻飘飘翻了篇。

倒是云笙,在国子监成了个小名人。

不只是她聪明的脑袋瓜,还有敢在祭酒面前侃侃而谈,让一众学子敬佩不已。

这日,是每十日的旬假。

长坪街的小伙伴从书院里回来,云笙的监督工作也暂时停下,大家聚在一起玩耍,街道再次充满欢声笑语。

半个月的功夫,当初瘦骨嶙峋的小黑猫已经被喂得皮毛顺滑,矫健的四肢充满力量,线条漂亮优美,不过脾气依然很高傲,只允许云笙顺毛,其他人碰都不能碰。

可是把一群小孩子给羡慕坏了。

大牛是最后一个从家里出来的,他嘴角脏稀稀的粘着糕点渣,嘴巴还在不停嚼动:“饿死了,你们谁有吃的?”

云笙从自己的褡裢中掏出糕点递给他:“你怎么又饿啊。”

大牛立刻狼吞虎咽塞进嘴里,吃的急了险些噎住,等顺过气才回答:“我晌午就吃了一块豆饼,后娘嫌弃我吃的多,不让我多吃,还把家里的粮食都锁在了橱子里。”

大牛不是长坪街的孩子,他是豆脑小贩的儿子,今年七岁,已经长得人高马大,像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因为经常跟着爹卖豆脑,所以和云笙一群人熟识。

闻言,云笙有些不高兴:“你爹也不给你吃吗?”

大牛嘿嘿笑:“不怪他们,我吃的太多了。”

他脾气好,不同自己的后娘生气,反而还安慰云笙,等到后面一起摘杏子,他也是一马当先,主动爬到树上帮大家摘杏子。

杏树结了金黄的果实,点缀在绿叶之间,被太阳晒的软绵绵,香喷喷,洗过之后,一群孩子分而食之。

吃完之后的核,就埋在树下不远处的土壤中,大家期待着明年能长出更多的杏树,然后能够吃更多的杏子。

这次,直到把剩下的杏子分给长平街的邻居,柳伯崇都没有过来捣乱,不过因为之前偷摘杏子,今年的果实并不丰硕。

大牛挠了挠后脑勺:“我听我爹说,柳家的少爷考进了幼学。”

“不可能,柳伯崇早就因为没有考进幼学,去了京城外的书院!”

“我说的不是柳伯崇,是柳二少爷。”

云笙愣了愣,她从来不知道柳家还有一个二少爷,其他孩子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柳伯崇是大坏人,他的弟弟就是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