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成有病的? 出了城门的路都是泥路,土和着雨水在她裙摆上溅了泥星子。 柳静姝四处望了望,挑了块稍微不是那么泥泞的地站着,想了想,要不去上回他说的那个,一下就能找到他的小竹屋吧? 正当她回想着小竹屋的位置,一个年迈却有力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小姑娘,你在这做什么呢?” 她一惊,转头看见一个精神头正好的老者,还不待她说什么,老者自己答到:“你是来找牧仪的吧?他就在后头,你稍等会儿就能看见人了。” 说着给柳静姝指了指方向。 “嗯……是的。”不知怎的,柳静姝拘谨了起来。 “他这几天挺忙的。” “啊,好的、好的。”柳静姝结结巴巴,这个人对她还挺和蔼的,和蔼得她有些紧张。 老者陪她站了会儿。 不多时,隐约有个挺拔的身影从他指的方向驾马而来,见到熟悉的样子,柳静姝登时感觉有口气松了下来。 老者哈哈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爷爷再会。”她作礼告别,腕上墨绿又露了点儿出来,柳静姝神色尴尬地去掩它。 老者只当没看见,眼角眉梢都露着满意的笑,也不多打扰两人,说走就走,等他走远了,柳静姝才转回来。 舒了口气,对他的身份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他往军营里去,提起沈牧仪的口气又很是熟稔,大概也是哪位将军吧。 少年郎便在她愣神的这档子功夫里近了,微雨点点,同不久前的清晨一样,沈牧仪下了马,有几分了然又有几分惊喜:“你来了啊。” 他牵着马站在柳静姝的身侧,自然地接过柳静姝手中的伞,与她慢慢朝营中走去。 “来听我讲岁明山的烟花?”他语含笑意,掩不住末端的微颤。 滴答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砸在伞上,他握着伞的手隐隐用着力。 他好像……也在紧张。 于是柳静姝“嗯”了声,问:“方才在你来前,有位年迈的爷爷,他好像认识我,我站在这也不见他怀疑,还同我说你快来了,这是你们营中的哪位将军?” 伞不大,只能容纳一人的身量,沈牧仪自觉这点雨对他来说不碍什么事,于是那伞便全然遮在柳静姝的头上。 她看不见少年耳廓绯红,濛濛的水珠子打在上面,像晨雾缭绕的山间刚起了太阳。 “咳……他是镇武侯。” “镇武侯……”柳静姝复述着,她当然知道镇武侯是谁,有时候坊间有人提起沈牧仪时,也会提及他。 镇武侯年迈,坊间人多赞颂他们的师徒情谊,回忆了一下镇武侯的名字,柳静姝猛然反应过来。 磕磕绊绊道:“他便是你小时候,你父亲将你送过去,跟着学武健体的那个,冯老将军?” “对。” 怪不得,怪不得他方才似乎有意看了一眼镯子,既是冯老将军,断然是认得这镯子的。 她一顿,知道这话题不该继续下去了,再讲下去,不知又该绕到什么莫名其妙的点上去了。 两人沉默无言地走了一阵,只有深深浅浅踩在泥上的脚步声,混着木丛的清香。 许有一炷香时间,耳旁,沈牧仪忽开口,清爽的声音钻入她的耳。 “到了。”他说。 到了?到哪儿了? 伞边遮着柳静姝的视线,但看脚边的土,也不像是军营的地。 她正疑惑着,沈牧仪将伞柄交到了她手上,自己则去拴马绳。柳静姝撑着伞仰头一看,是一个与最开始撞见陆郢时差不多的小竹屋。 竹屋由一丛接一丛的山缨花掩着。 “这是……?” “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个屋子,你还记得吧?” 他拴好马走过来,推开门,尘封过久的木屋里微泛着潮意,遂又过去将窗打开,霎时,整件屋子浸满了混浊的光,不说有多亮堂,倒也明白了些。 两个酒坛便于此显露在柳静姝面前。 酒坛边有一方矮桌,沈牧仪找来布擦拭干净,才让柳静姝过来坐,他却起身不知道去找什么东西了。 边找边言道:“我虽姓沈,但前十来年光阴里,其实住在遥安的日子并不多。” 柳静姝点点头,这她也能猜出来几分,八年前他还作夏青雷身份时,便同她讲过类似的话。 矮桌设在窗边,坐在这儿光听着外头的雨声,